我身边的问题少年

    信仰。暴力。性。和疏离。他们迷失。他们转身而去。


小学四年级,有一句流言,在五年级有一个人,是基督徒。基督徒是什么,没有人全部知道。小人聚起来讨论,那个主导言向的,往往故作神秘,是的,他家里信基督,所以他也信基督,我肯定。由于有关知识的匮乏,以及这位小伙伴是大家讨论对象的邻居,我们不具备质疑这份权威的条件。至多有人问一句,那么,基督徒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也是大家共同期待要得到答案的。

就是,他突然有些结巴,就是,我也说不明白,他家常常会来一些陌生人,每次来他妈妈都要在门口张望张望,确定四周没什么人后就快快把人接进门里,要是周围有人,他妈妈就和那人大声说会话,然后再把人接进去,而且这样被接进去的人出来的时间一定比四周没人时接进去的短。

接进去干什么?

不知道。

切。我们大呼不过瘾。

不过,回答者要捍卫地位似的说,我知道他们的教义。什么。大家又都凑了上去。他弯腰,压低嗓子,深深皱眉。那就是,就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而且,男的只能娶有残疾的女人为妻。

哇。我们轻呼一声,以表示对答案的满意。

否则会怎么样。记得当时我这么问了一句。大家一块看向我,有些惊愕。

听说,要被惩罚的。过了一会有个人说。

听到之后大家望了望天空便都不再说话了。


那段时间这件事令我产生了微微的抵触。只要有人谈起我就会避开。尽管它已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而且在没有见到真相前,热度是不会削减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起码那些教义不对,我记得圣经中不是这样说的,但没有人相信圣经。更不会相信我。所以,为了减少心中矛盾,我都绕行。

直到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去停车场推自行车,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早对这种学校里混混的做法厌恶。也为了不去惹事。一般不去凑热闹。可那天不知怎么,总觉得被吸引,那群人里面像有什么在发光。

走过去,我看到里面,那个五年级的,我极其确定是他,从里到外散发着温柔的,大家口中的基督徒,和一个跛脚的女生,正被几个校霸戏耍。我便像颗钉子一样立在那里了。

一个染黄了头发的小个子,问他,怎么,护媳妇啊。说完人群爆发出一阵笑。

我扯了扯旁边的衣服,怎么回事。

这个女生被欺负,他过来劝了两句,就摊上了。

这个跛脚的女生我认识。七班的。因为残疾,在大家眼里是怪异。被欺负嘲笑,日常。他过来帮女生,正中了教义最后一条,只能娶残疾女子为妻。

我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他只会低声说好话,背驼成了一张弓,丝毫没有神秘感。转念一想,基督徒难不成有什么特异功能。看来不成。

就在我欲转身时,高潮来了。他突然挺起腰,狠狠瞪看对面的校霸。

怎么,你要打我啊。那个黄毛一愣,随即说。

沉默。

行,那我看看他们说的准不准。

说完黄毛突然上来一脚把他踹倒。人群立刻沸腾。

其他几人做攻势。

他站起来,眼中闪着泪光,握住双拳,全身绷紧。

来啊。黄毛又踢出一脚。

他被踢的退后几步,定住,紧握双拳,全身颤抖。

你妈的你到底打不打。

又是一脚。依旧不动。

傻逼。

那几个校霸一块冲上去,拳脚落下的闷声瞬间弥漫开来。

也许只有一会。但在我记忆中有很长时间,拳和脚的影子还有身边的欢呼声像一场劣质演出。

最后校霸们住了手。都愣愣看他。

他身上衣服全破开,嘴角和眼眉都是血,蹲在地上,愤恨的看着面前的人,紧握双拳。

还真不还手,没劲。黄毛说了一句。

我身边的人嘀咕不停,大概都是流言得到了证实的满足。

像个蜂窝。

这时跑进去一个人,大声说,他不会还手的,行了,就这样吧。那人是学校外卖麻辣串的小青年。大家都叫他阿明。

行吧行吧。

校霸们见状要走。围观者一下就兴致索然了。

人群就要散,阿明就要拉起他。

可极其突然的,他双手钳住阿明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有那么几秒,所有的脚步都停住,所有的表情都凝住。

阿明也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痛溢满后,才杀猪一般叫起来。

响彻校园。

事后听说,校长当时正在办公室教授女老师一些技巧,被阿明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七魂出窍,直接泄了心情。校长跑到停车区看到这一幕,露出郁郁寡欢的表情。校长郁郁寡欢的病,也是从那时开始,直至被卸任,校长都没有再教授过年轻女老师什么技巧,也没有在大家面前讲过什么高明的话。而领略过校长技巧的女老师也已经不再年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对基督徒的记忆也是在那一天达到了极致,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超越了我们的认知,那种震撼,我们没有人,没一个,包括我,再对他基督徒的身份产生过怀疑,至今。事后,他消失了,来学校处理的是他的家长,恭谦有礼。他再没出现过。

后来大家再谈起他都是从阿明的惨烈开始谈起。只有我稍稍迟滞一些。

我总想起他挥不出去的拳头和咬住阿明胳膊时满脸的血泪,总听到他口中带着哭腔的低吼,他跪在地上,和祈祷一样的姿势。


上初中后我喜欢上了打篮球。这项运动简直妙不可言。记得当时体育老师听了我对这项运动的评价后摇摇头说,你好像说了一个病句。然后旁边一个人笑出了声。我略作思考后,觉得体育老师缺乏想象力,而那个人笑的很有道理,我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如果体育老师说完话后有个人笑一笑,就会让我很舒服。理应如此。这感觉妙不可言。

可这个让我觉得很舒服的男生,在此后一年中,险些断送两人性命。


初一那年加入学校篮球队。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去操场训练一会。喜欢打篮球的都会在这个点来操场玩一会。有时我们训练完时间还足就和他们分班打一会。其中有个个子高高样子憨憨的,就是上述之人,不合时宜的一笑君。

我打的位置是后卫,一笑君是中锋。这意味着只要我们在一班,配合自然少不了。久之便熟悉些。但仅限于球场。平常是不多见的。

我认识一笑君其实还早,他在小学时就是有名的校霸。当时欺负基督徒的人之一。

可他那个样子,让人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这家伙是个狠角色。平日随和的像一头熊。

有次打完球他请喝水,我说你其实打得不错,可以考虑一下来校队。他好似受了什么褒奖,竟有些紧张的问我,真的?我点点头。他便憨憨一笑。乐的像个小孩。

你很喜欢打篮球嘛。我说。

对啊,和你们一块玩,好玩。一笑君说的有些真诚。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觉得好玩。

这个……因为大家都在笑。一笑君有些迷惑的说。

这样啊。我有些低沉。他以为自己讲错了话,连忙把自己的那瓶水也递给我。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觉得那些人有什么好,我感受不到一笑君所说的快乐。直到我扭伤了脚踝,我的队友来看望我时,我才看到篮球以外的东西。

后来我没再对一笑君提过进校队的事。


我的脚踝是在一次抢篮板中落地时扭伤的。我看到它朝里转了一下,接着听到骨头间的交错声,闷闷的,像母亲吨的红烧肉,咕咕。然后我就站不起来了。

第一个跑来扶我的就是一笑君,他惊慌的对周围人吼,别动他的脚。

我以为我的脚断掉了,结果它比我坚强的多,它只是肿了。我走路成了问题。那段时间心情极度低落。索性在家待了一个月。期间母亲不停为我询问各科老师的作业。

等我回到学校,才知道一笑君出事了。

我的同桌,那个长得像老鼠的男生,以一种偷情般刺激的口吻对我说,你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

知道什么。我忍住没打他一拳。

那个五班的XXX砍人了。他很满足的说。

我错愕不语。


我三次把同桌的脸按到桌面上,才得到简短的事情经过。

两拨社会上的青年混混打架,一笑君的兄弟喊他去帮忙。一笑君那伙人势力大些,不一会就打的对方跑路,但谁都没动刀子。结果在追赶过程中一笑君的兄弟被人动了刀子,伤了手,一笑君顿时红了眼,抽出刀追着人就砍。结果砍倒两个。最后被自己人拉住的。听说那两人到医院已经奄奄一息。听说一笑君追了那几个人二里地。

总之,一笑君进去了。

有人说,一笑君家里有钱,过几天就能出来。

但此事之恶劣,各方之舆论,校方直接跳过留校观察,召开大会,在一笑君还在吃牢饭时,就单方面向全体师生宣布把他开除了。

毒瘤。

我清晰的听见旁边一个人说。


再次见到一笑君已是半年后。那天下午放学后学校的操场上挤满了人。校霸们和一些狗腿子争着向前同一笑君说话。我身边的眼镜男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家里有钱,要不能这么早出来。

我眯起眼睛,看着人群中那个橘黄的身影,一时想笑。一笑君看到我,朝我摆摆手,笑的像个熊。

一群人拥着他,问里面怎么样。

一笑君大声说,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然后跟那些兄弟哈哈大笑。

一副不知好歹的模样,狗杂种。眼镜男小声说。

没错,一笑君穿着橘色上衣,被削成的板寸头,咧着大嘴,像极了不知好歹这个词。而且,一笑君曾有一段时间以玩弄眼镜男为乐。我自然受了眼镜男影响。

走吧。

一笑君被学校开除了,那天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只是自从一笑君走后,校园外那些每天都在下午放学时围在门口的社会小混混,少了很多。

听说,他们都跟一笑君去开甲鱼店了。


我念初三时,黄毛念初二。就是那个当年欺负基督徒的黄毛。

本来我与这种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但偏偏球场上什么人都能碰见。黄毛喜欢打篮球。每次看见我们都一口一个哥的喊,让我们带他一个。

没办法,这小子势力大,而且油滑,我们一般都带上他。不过他的球技极臭。而且瘦的像个猴。

因为基督徒的缘故,我对黄毛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敌意,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从没为难过我。我与他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有好几次我去网吧没座位,他如果在就会帮我抢一个,搞得我总有些不好意思。

那年头除了在网吧除了打游戏,还有就是qq聊天,有些人整天泡在网吧聊天。让我这种活泛的人觉得极其诡异。

直到一个朋友点破,他们那是在发情呢。的确,看一看那些人的聊天面板就知道,全是网络爆发期时展现出的欲望。

当然,正直情窦初开的初中生,更是敏感。我身边的地下情侣都是成堆的。不过,这些小刺激对黄毛已是不可满足了。

他很直接的同他的兄弟在网吧欣赏岛国动作爱情片。

简直是一颗原子弹。有时半个网吧的目光都在追随他的屏幕。

有次我很早就去了网吧打游戏,人很少,恰巧黄毛他们也在,打一个招呼就坐下了。结果过了一会那边就传来了咽口水的声音。我一探头,毫不意外的,他们又在欣赏,令我惊奇的是还有故事线,一个女的和两个男的,在各种机缘巧合里不停的进入极境。就在我看呆时黄毛一转头看见我,我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他秒懂,坏笑,要不给你两个网站,怎么干的都有。我连忙摆手。心如燎原。

最后我还是拒绝了他的网站,但离开时清晰的听见他对着屏幕说,操,老子早晚要搞一个。

欲火焚黄毛。有好几次我们看见黄毛在学校里调戏女生,甚至用手去抓那女孩的胸和屁股。由于黄毛势力大,没有女孩敢会怎么样。甚至当黄毛把手机里的男女呻吟声,放在她们耳边时,还会有人咯咯地笑。


我没想过黄毛是否喜欢履行他那随口就放的诺言。但他的确履行了一次。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初三暑假,我毕业。百无聊赖的暑假时光。那时城西新开了一家KTV。就在离初中不远的地方。所以连我这种天生音痴都会去尝鲜似的玩一玩。但很快热度就降下来了,因为有很多和我一样的音痴。大家还是转战网吧。去和对面那个混蛋较劲。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暑假底,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和一个朋友告别。他恰巧在那家KTV前台打工。

那时是上午,没什么人,我们准备等他中午下班后去聚聚。

就在我跟朋友闲聊时,黄毛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孩。黄毛取了房间钥匙,然后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就拉着那女孩进去了。我顿时感觉不太对劲。那个女孩我认识,跟黄毛一届,因为长得漂亮,在学校里很有名,追的男生不少,怎么就被黄毛追上。

可她刚才的神态明明是暗淡的。

我顿时想起黄毛在网吧时看片的表情。一阵恶心。

我去看看。我说,然后拿了两瓶啤酒,在朋友没来得及拦时走了上去。

敲敲门,里面极不耐烦的传来一声,谁啊。我说是我,给你们送两瓶酒。

门打开黄毛一看是我,笑了笑说,客气。我点点头。

光线很暗。音乐嘈杂。幻灯打的人眼花。女孩低着头坐在沙发上,长发垂下,面前一片阴影。

就你俩来玩?

带妞来唱会歌,怎么,一块搞搞?

黄毛有些不悦还有些猥琐的问我。我没说话,看了那女孩一眼,她垂着头一动不动。我放下酒就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黄毛走出来,脸上一片潮红,有些发飘。见到我们他哈哈大笑说,走了,酒不错兄弟。

我握紧的拳头被朋友摁住。朋友把他送出去。

然后那女孩才出来。那样子就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泪痕挂在清秀的脸上,胸前的衣服很皱,短裙下露出的小腿上还有抓痕。

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直到消失在门外。

过了很久,朋友才说出一句,我们管不了。


每当我痛恨自己是个废物时,都能想起那天这个女孩的神态,万念俱灭。我总想像黄毛这样的人也许有一天就会横尸大街,任人唾弃。可是没有。那天过后我再没见过黄毛。

后来听说,黄毛又祸害了不少女孩,再后来已经是一个连锁店的老板了。


大勇。我们都叫他大勇。大勇有一米八七,脸的轮廓很深,而且,话少的像一棵杨树。

初三时我们出去比赛,别队的教练问大勇,小伙子你这个身高很有前途,你叫什么名字?

大勇低下头看他一眼,接着转身就走。那教练气得扬言我们进不了前八。结果我们是亚军。最后一场要不是大勇感冒不在状态我们就是冠军。

庆祝时教练说大勇是球队的半壁江山。大勇嘿嘿地笑。

大勇,是我的队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那时智能手机的潮流刚刚兴起,大勇就搞到一部。从此他除了打球外,最大的兴趣就是摆弄手机。上课时他从不听课,要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

老师不管他。因为老师每次叫他站起来都得仰着头看他,脖子疼。


我觉得大勇很有意思,他是我接触的人中最独特的。他没什么朋友,话很少,只喜欢做自己的事。久之我发现,他刻意不与人接触。是的,与人接触令他厌烦。

哪怕有女生说他又高冷又帅,他也没什么反应。令那女生更加无法自拔。

我是大勇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仅仅是可以聊会天的程度。

有次我问他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他想了一会说,这有意思,其他的没意思。

旁边一个人听到噗嗤笑了一声。大勇看他,眼神冷冷的,那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大勇要发作,结果他只是转身走开了。

待大勇走远了,那人说了一句,没娘养的玩意,老子怕你?

什么意思。我问。

什么什么意思?

骂人不骂娘。我拿起一本书准备朝他砸去。

我……我没骂他,他就是没娘养。

说明白点。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你……你不知道啊,也对,你们不是小学同学,他的小学同学都知道,他爹把他娘杀了,现在还在牢里呢。

我呆在原地。


从那之后我对大勇格外的关注。他的衣服似乎只有两套。一套校服一套黑色的。鞋子似乎也只有两双,一双球鞋一双胶鞋。都已经磨得很厉害。我没见他背过书包。也没在食堂看见过他。他午饭好像只会买两个馒头,然后打一杯热水回教室就着自己带的一点咸菜吃。总之,全身上下除过兜里那块手机没什么值钱的。

有时我总在想,他那块手机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他外露的很少,我们更是陌生。

初三时,苹果手机成了神话。那是手机一族的最终幻想。

记得那天大勇把一块苹果手机拿出来时,旁边的人都不禁都凑了上去,包括我。

高级货啊。牛逼。借我玩两天啊。哪搞的。

不住有人赞叹。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大勇露出得意的微笑。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大勇的受关注程度在班里一下飙升,下了课就会有人去找他咨询有关手机的问题。有次我听了听,大勇竟说的极其专业,什么配置什么系统什么的。听的人一脸崇拜,都叫他手机大神。那估计是大勇在学校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因为那时他总笑着。

直到初三下学期,我们的精力都被中考夺了去。大勇也被冷落,渐渐回到了从前不被知闻的地步。他落得清净,依旧是睡觉和手机两件事。


记得中考结束那天太阳很大,下午从考场出来我嗓子直冒烟。可没有带钱,只能看着冰棍残忍的离去。就在我不停抱怨自己的钱包放在了另一条裤子里时,大勇突然递过来一条冰棍说,一起走啊。

我被吓了一条,啊,大勇啊,还是兄弟好,哈哈。

我接过冰棍一解巨渴。却又突然想起这好像是第一次见大勇买冰棍,以前训练完他都没有去买过一瓶水。

我们舔着冰棍走了一会,气氛有些沉默。

你考的怎么样。我问。

什么,那个啊,我交了白卷。

啊,你不准备上高中吗。

他摇摇头。

我突然想起他的家庭,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又走了一会,要在街口分开,我觉得松了一大口气。可他突然停住掏出那块苹果手机。

这个,高仿的,不是真货。

高仿的?

对,一般不懂行的看不出来。

哦。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起那些人围在他身边时那得意的表情。

他低头看了一会那块白色的手机,又装进兜里。

我以后要去广东了。

广东?我有些吃惊。

对,听说那发达,什么手机都有,我去那里打工,等以后开个手机店。

这样啊,那祝你成功。我笑笑。

他点点头,行,那再见了。

再……再见。

他转身离去,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直到消失。

我注视着那道影子,异常孤单。

待回过神,冰棍已经在手中化尽了。


中考结束后我就离开了那座小城。再没见过这些人。此后越成长,越发觉世界充满疮痍,尽管它们方式温和,也依旧是悲伤的内里。但在我理解后又回头看,发现那里在坍塌的同时也在重建。那些迷失的少年,在此后岁月中终将改头换面,被时间,被成长,被伤痕和笑。


看到一则有关霸凌的新闻,便想起了那时见到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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