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阿宽跟水娃打架了！”外面一个男生， 一边拍门一边大喊。
桃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挣脱数学老师的手，开门跑了出去。
下一堂课，桃子脸红心跳，心神不宁，根本就没有听清老师讲的什么。
又到了下课时间，桃子不敢自己留在教室了，也不敢独自去校园角落里玩了，她看哪里同学多，就跟着去哪里，别人玩游戏，她站在一边看，她提心吊胆，生怕数学老师再叫她去办公室。
好在老师并没有叫她，而是叫了一个比桃子年龄大的女同学英子。
七八十年代的山村里面，女孩子正常年龄入学的不多，有些要在家带弟弟妹妹，有些要帮着家里干活儿，所以都拖到很大了才入学，有十岁入学的，也有十一二岁才入学的，有些家长也是想着，女娃随便读两年书，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够了。
更有一些，压根儿就没有走进过校园一步，像如意，家里没有条件让她上学，她就只能认命，天天放牛割草做家务的 。
英子也是入学较晚的女生之一，她读三年级的时候，都已经十三岁了，站在那里比别的同学要高出一头，特别显眼。
桃子看到英子被数学老师叫进了办公室，很为她捏一把汗，她紧紧盯着那扇被关上了的木门，忐忑不安。
快要上课的时候，英子终于冲了出来，她脸蛋红扑扑的，就要往教室里跑。
桃子堵住她，问：“老师喊你做什么？”
英子没有回答，而是恨恨地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师！”
没有过多久，英子就辍学了，她死活不愿意再来学校了，反正爹妈也不逼她读书，反而说正好可以在家帮着干些农活儿了。
数学老师有天托了村上的媒人，到如意家提亲了。
如意和妈妈都有些意外，不是因为他家穷，他长得丑，而是他的年龄。
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如意还不到18岁呢，相差十几岁呢。
这两年也有不少给如意提亲的，妈妈也说早点定了亲就有主了，心里就踏实了，再过两年就可以结婚了，女孩子嘛，不都是这样，早晚要出嫁的。
如意心里却有着深深的自卑和不安，她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不配跟人好，不配结婚。
她拒绝了一家又一家，大家都以为她心气高，攀高枝呢，背后没少议论她，说什么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一个字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以后生个娃娃也不会教育……
妈妈倒是有些着急了，催了一遍又一遍，说咱村那个阿红，跟你一样大的，人家都已经结婚了，肚子都有了娃娃了……
如意麻木地听着妈妈的唠叨，不为所动，有时候她也不忍让妈妈着急，就哄她说：妈，别担心，我能嫁出去的，我只是想晚点结婚，在家多陪你们几年，多帮你干点活儿……
妈妈就背过身去抹眼泪，如意心里也难受。
不过数学老师托媒人提亲的事，妈妈很是不乐意，他家穷人丑不说，这年龄也太大了，妈妈说，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能鲜花插在牛粪上。
万万没有想到，如意却说：俺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