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家:真伪之辨与天伦之善
每个人都要面对善恶、教养、人生等基本问题。善恶在不同哲学流派有不同内涵,本文从道家之善谈起,再探讨儒家与法家之善。
善恶本质是行为后果的导向性,趋吉避凶是善恶观念产生的根源。道家以天道为善恶判断标准,合于天伦为善,不合为恶。纯素天真之人合天伦为善,伪诈智巧之人不合为善,是假人。道家比儒家更冷峻,直接以天伦判善恶,将人分为真人与假人,儒家承认不仁不义者为人,道家则宣布悖逆天伦者非人。庄子称假人为倒置之民和天戮之民,认为其丧失自然本性与精神。
老子在《道德经》中描述天伦之善的具体表现,人不离天,依循天地之道才是纯真之善。对于假人的善恶观,老子认为天下皆知美善,是恶不善的表现,人伦之善在老子看来皆为不善,因为不符合天伦。老子认为只有天伦秩序是大美,人伦秩序是恶,以人伦正天伦是徒劳的,应以天地为锚。
面对已搞砸的局面,老子认为应“绝圣弃智”,杀掉“敢为奇者”、妖言惑众之人,使百姓重归纯真。圣人应常善救人、救物,无弃人、无弃物。道家以母亲身份莅临天下,对假人冷酷,对百姓温柔慈爱。
老子之道历来受误解严重,在道家看来,人本质是一滩用阴阳二气编码出来的数据,安全、完整、永续存储是数据的三要素,对应人的生存、健康、繁衍。现代一些科学企图以人脑记忆移植实现永生是对生命理解肤浅,生命的永生是遗传信息的永生。多生孩子是数据备份,合于天伦要积德,道家积德是知常不妄、惟道是从等。不合天伦就是不善,会导致灾难凶祸、身体生病、孩子不健康等。人出离大道是因被妖言惑众的人诱拐,要明白四达才能不被祸乱心神。道家善可概括为知常不妄、明白四达、纯素之守。
二、儒家:华夷之辨与人伦之善
荀子说庄子“敝于天而不知人”,华夏文明从天人相合走向天人相离,从天道之治走向人道之治。荀子提出化性起伪,以人道治人道,天子以礼仪治天下,礼仪是人道秩序、人伦纲常,也是善恶判准。儒家礼仪核心是仁义,以人伦效仿天伦推导出来,君主应效法天地有生生之德,疼爱百姓。儒家以人伦效仿天伦,认为天子应让天下为公。
天道下降为人道,天伦下降为人伦,儒家的礼运之大同是要使中国天子统一天下,实现天下为公。有了仁,人伦纲常的礼仪就制定出来了,遵循并捍卫人伦秩序合于人伦者为义,不合为不义,不义之人是禽兽不如的人。中国之人遵守中国之礼仪为君子,不遵守为小人,孔子认为外国之人是不开化的夷狄。道家重真伪之辨,儒家重华夷之辨,儒家认为不自觉接受中国天子统治并遵守华夏礼仪的民族是夷狄。道家天运最终结果是万物复归于自然,儒家礼运最终结果是统一地球,天下为公,以夏变夷,止于至善。
三、法家:新敝之辨与权变之善
君子越来越少,小人越来越多,天运之善和礼运之善被恶人突破,法家通过以国家暴力机器为锚定的强制性法律制度来约束人们。法家至善是权运循同,核心精髓是通权达变、循名责实、选贤任能,认为没有治不好的天下,只有不够贤能的人,天下乱套是因为旧的一套不适应社会现实,要变法革新。
在法家看来,善就是通权达变,用新方法解决新问题,抱残守缺是恶。法家认为乞求超自然力量的人愚蠢又恶,是毒虫,要统统消灭。法家讲贤愚之辨,中央集权大一统帝国核心在于中央效率。道家天运玄同运行到极致是万物复归于自然,儒家礼运大同运行到极致是天下大同,法家权运循同运行到极致是以武力征服地球,实现全人类人同伦、书同文、车同辙。
韩非子构想的完美帝国是皇帝圣人,大臣贤能,但秦朝后历代中央集权大一统帝国崩溃多因中央低效率。法家通权达变的至善是永远进取变革的精神,只有远见明察的贤能智术之人才能胜任。
道儒法三家之善构成中国人思维里的深层意识,道家善是纯真素朴、明白四达,儒家善是极于人伦、止于至善,法家善是通权达变、无所不能。真正的善在于合天伦、合人伦、通权变,良好教养在于尊圣人之道、崇圣人之教化、明理养德、止于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