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博远抚摸着这具枯骨,心中隐隐作痛。
枯骨的手腕依然挂在铁环里,手腕处的骨头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他很难想象,这个人在这里经过了怎样的痛苦挣扎。
骨架很小,很明显是一具女子的尸骨。
她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被人关在这?
她又在这里经过了什么样的折磨?
这些问题萦绕在叶博远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思瑶的心跳加快,怎么也压不下去,她很想回头,却又害怕的不敢回头。
她不知道这种怕来自哪里,可那种不安始终缠绕在她的心头。
“哥哥?”
思瑶试探地开口唤他。
“嗯。”叶博远轻应一声,若仔细听,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微颤。
叶博远在枯骨的旁边找到一枚发簪,他颤抖着手把发簪收到了掌心。
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到发簪上,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哥哥?”思瑶的心猛烈颤动了一下。
“瑶儿听话,别回头。”叶博远把发簪握住掌心,发簪上的小梅花瓣深深嵌入他的掌心,刺破了他的手掌,滴落一抹鲜红,在枯骨上盛开,很快又隐入到了枯骨中。
叶博远的心很痛,撕裂般的痛,似神经正被一根根撕扯着,想要脱离他的身体。
“娘!”叶博远的嘴唇微颤。
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让妹妹回头,因为这对于儿女来说,眼前的一切太过于残忍。
从看到发簪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这是他娘的发簪,上面的小梅花,曾经在他娘的头上开的那么耀眼,令小小的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而如今,佩戴发簪的人只剩白骨一堆,而这枚发簪也如枯萎了般,没有了一点光泽。
叶博远颤抖着手,把发簪收到怀中,他跪在地上,对着枯骨一头磕了下去。
他真的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迟钝。
这么多年,他竟从未怀疑过母亲的死因,若不是这次妹妹回来告知他,母亲的死有疑点,他都不知道母亲竟然还遭受了这样的磨难。
他狠狠攥紧着双拳,眼眸中血丝根根分明。
那个人口口声声说没有害了他的母亲,那为什么母亲会在他床下的暗室?
他,真的是个畜生,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叶博远怕思瑶会引起怀疑,他不敢久待。
只能使劲抹掉了眼泪,站起身,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伤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朝着思瑶走去。
他轻拍了下思瑶的肩膀,脸上的笑无比僵硬,“瑶儿,我们出去吧。”
“那......”思瑶正想回头看向里面,却被叶博远一把拉住了手腕,“我带你出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思瑶带着心中的疑惑,任由叶博远拉着,一步一步,踏着来时的台阶,走出了暗室。
身后的那具枯骨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成为一个白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静悄悄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叶博远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沉重,无法喘息。
他阴沉着一张脸把床铺放下,挡住了通往暗室的路。
思瑶就站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直到床铺落了下去,遮住了下面那最后一点光。
思瑶终于开口,“哥哥,那里面是我们的娘,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