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二十岁,青春就像泡在水里的洗不尽的脏衣服,不自觉间冒出一串肥皂泡,在他们的身体里,整个世界都被渲染上了浓烈的色彩。
校园里的樱花林总是在春还未到来之际,便骚动起来,却在人流连其中的时候,晃眼便是夏天,就像大学课堂,才出神的一会,便已结束了章节。
今晚闲着无事,早早散在宿舍,把一堆搁置了几天的衣服,一股脑泡到水里。时间好像总是可以用这些衣服的件数来计算,因为总觉着每天除此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
趁着空挡,爬上了天台,好像很久都没有上来了,也许是因为宿舍在一楼,或者说是我懒的缘故吧。今天的太阳瞬间大了几度,还好有风,吹走了刺在身上的燥热,晚上,一切都凉了下来,慰藉着白天忙碌的世界。
天台上都还是之前熟悉的样子,淡淡的几点星悬在空中,城市环路上的灯向远处延伸出去,就像是想要极力去触及远方的少年。一切在夏夜里都能看得清晰。不自觉的便开始踱着步子,有规律的在地砖上来回踩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记得好像很远了,回想去,就像路灯的尽头。
十几岁的爱情生涩得如同酸梅,想着口腔两边的腺体便会鼓胀挤出唾液,咬的时候酸气从牙尖冒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让人不禁打一个寒噤。那个时候每天晚上你都会跟我唠叨着身边的琐事,今天被哪个不良商家坑了五十元钱,学校老师同学的那些八卦,宿舍里那群人的恶俗,偶尔也会说说过去,打算打算将来,或者是在某个安静的夜里只是说了一句想我了,然后久久静默着。在那些夜里,被空间距离生生撕开的两颗心,却总被夜悄悄地重新粘合在一起。
可是在每次试着要去像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却会说觉得还是做普通朋友好,然后你继续每天晚上煲一两个小时的,以感情为话费的,电话粥,直至最后欠费才醒觉,却也为时已晚。青春的我们总是喜欢折腾,也总是喜欢试探,把一切在外人看来极为简单的事情搅弄得如同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一般,却在散场的时候猛然发现好像很多东西都在不经意间变了。
很喜欢一个人旅行的感觉,每次出门,特别是出远门的时候,我会选择卧铺,而且是K字头比较慢的那种,我享受于听着歌,望着窗外纵逝的风景。
这种时候便会忘记时间的存在,四维空间仿佛被压平了一般,只有一种无目的,无方向的二维蔓延,思绪也像被掏空了,机械地随着摇摆前行的铁轨分分合合。
站在陌生的城市里,摒弃熟知的旧识,会对一切重新充满好奇和热情。 我喜欢傍晚在大理古城里坐在马路牙子上听路边艺人的吉他弹奏;喜欢靠在黄浦江边吹着风,对着陆家嘴的繁华出神;喜欢在校园里跟着神情紧张的同学感受他忙碌的一天。
有时候逛着逛着,便会冒起雨来,身边的一切开始变得匆忙。雨是伏天的常客,而我则只是这城市的过客。
夜深了,整栋宿舍楼都安静了下来,校外的霓虹灯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睡了,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许不真实,塞上耳机,默认的第一首便是何老师的《另一个自己》:“未来的日子继续,藏在最柔软的心;栀子的香气,是你百褶裙扬起。告别你的我,告别我的你,擦肩在城市里;像雨落在一起,却又从此分离。若是有一天相遇,看我老去的眼睛,请不要伤心,它见过你的年轻”。
轻风拂过,落在一个个音符上,不经意间便刻下了青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