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走廊往前走,最西边那个房间,你去一班。”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条理有序,从进门到分班,都有人领着我们,而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照他们说的做。
带去的行李勉强只有生活用品能够用以外,其他东西都是多余的。所以这不是一场待蓄已久的旅行,无需整装出行,唯一要做的就只是准备好被各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磨练以及一颗有不怕死的决心。
第一件事是换衣服。
在这里你会剔掉秀发留下板寸,对望着军容镜里与以往差异大同的你,你发觉这个人陌生,同样你也无法改变。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被制式统一,在刚接受制度化的管理时,我们会从起初的不适到后来的习惯直到最后无法离开。所以再后来有人面对复员问题的时候,他们揣测未来,担忧生活,对自身的能力无法估算。有人说这是被制度化同化了,可我觉得这是那么多生活方式中的其中一种而已。
你会在这里遇见一群和你一样的人——一样的不适应,一样的苦恼。所以你们会一起分享过去,也会携手同行,不会放弃你,也不允许你放弃自己。
所以我把他们归纳到生命中不可缺失的那一类。久而久之,你会越发觉得这些人好像似曾相识,可这种似曾相识又是来自陌生的五湖四海,也就是这种五湖四海的相遇,我们叫做“战友”。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四个月的新训很快,队长宣布完分配命令后,我们班十二个人没有一个被分在一起,也就是第二天早上就过早饭,我们就要带上行囊去到另一个被安排好的地方重新来过。
这天晚上想到了很多事情。
智宝病退走的那天,第一次对这种情感开始扎根,扎西一直在说:“兄弟,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是去医院复查晚饭前就会回来的。”由于规定,我们不能去送他,只是约定好一场久别重逢。
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一时情绪缓不过来就哭了,扎西在一边揽着我肩膀说:“没事的,我们都是家人。”
袁大大知道我胆小,半夜带我去后院给我讲鬼故事,走到杨树林就把我撇下躲起来了。
跑三公里的时候扎西一直跑前面带着我,不管我是否能跑,就是不允许我掉队。
我和单大师编的台本每天都在改,最后上舞台了也还在改,好在圆满落幕。
好多好多……
在要离开的最后那些日子,教导员有回集合给我们每个人一句话的时间,让我们说自己最想说的。
我说的是——“或许没人知道我叫什么,但我想你们一定知道在这里143号人之间有一个叫‘谭菇凉’的人,这个人就是我,很高兴认识大家。”
很高兴与你们相遇,或许我们既不志同更无法道合,但我们有一件串连在一起的东西,那就是这不情不愿又不舍的新训四个月。我想在往后那么多的年月里,我一定会怀揣从这个地方感受到的一切继续前行,希望他日重逢时,如在这里一般别无他恙,道上句:“好久不见。”
当兵或许真的会和你们所构想的一定是大有出入,但不要畏惧,因为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所以你一定要去当兵,或许和你所想的并不一样,但那一定不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