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踹开了梨园的门,门一开,就见那人坐在桌边进食,举止优雅,神态携秀。忽的听见这一声巨响,微微偏过头看向门口,似在无声的询问着她怎么了。
一张谪仙般的容颜踱上夕阳的光辉,摄人心魂。
然而,往常看见这张脸就要喷鼻血的某女,今日却越看越是怒火冲天,双手环胸,冷笑一声,几个大步上前,开口道:“百里惊鸿,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心头蹙的一跳,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扫着她,似在等她的下文,孩子怎么了?
看见对方露出这种表情,苏锦屏心中的火焰更是冲天而起,用充满嘲讽的语调开口:“我说,眼看老娘就怀孕了,你这做老爹的,难道就一点都不用操心孩子的尿布、衣物之类的?”
说罢,一只脚踩在板凳上,近距离的凝视着他的脸,面上满是凶神恶煞之态!
不知为何,今日他似乎在她的身上嗅到了一丝丝火药味,而且也觉着她的话讲的……有点怪怪的。然,在不清楚敌人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惯性都是保持沉默,所以听闻此言,也没有开口。
“老娘在问你话,你没听到?你就不担心老娘打掉你的孩子?”嘲讽意味更重了!这个杀千刀的死男人,无端端的欺骗自己,浪费感情不说,想起前几日,他还扒光了自己,两个人身无寸缕的睡了一夜,对方还拿爪子放在她的胸口,醒来还说是对孩子好,她就有一种咬死他的冲动!亏得自己当时竟然被他那傲娇的模样唬过去了,还自己主动给他找了个借口——是不是被人骗了!尼玛!
这话一出,好看的眉头皱起,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一抹流光,有些失笑,原来她是气这个。半晌之后,淡淡的开口:“我,会让人去准备的。”一字一句,吐词清晰。
“哦!原来您会让人去准备啊!”音量拔高,找茬意味十足!特别是那个“哦!”字还拖长了很多。
这语调一出,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为何不高兴,难道是希望他亲自去准备?
眼中划过一抹困顿之色,顿了顿之后,寡薄的唇畔一扯:“你,希望我自己准备?”虽是询问,语气却还是淡淡的。
还在装!还在装!苏锦屏冷笑一声……
“百里惊鸿,你的胆子很肥啊!”又是一声阴森恐怖的语调。
呃,心头一跳,这……莫非她知道了?难道那会儿灭想禀报的就是这件事?淡漠的容颜上染上些许诡异之色,心下已经开始飞快的思索如何化解自己的窘境,最终,决定坦诚以待:“你,知道了?”
“砰!”的一声响起,苏锦屏的一拳头已经砸上了他绝美的脸,紧接着就是一阵暴喝,“草泥马的百里惊鸿,你给老娘变熊猫!
第82章 醋意冲天!
苏锦屏狠狠的一拳砸落,收回手,而后,一片淤青就出现在那人的右眼处。
百里惊鸿被打了一拳,淡漠的面容还是丝毫不变,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人,似乎在等着她气消。苏锦屏下手也是半点情面都没有留,所以那片青紫的痕迹看起来格外明显,也万分的好笑。
这一拳头打下去之后,苏锦屏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怨气更重了,所以未经思索,又是一拳头对着他的另一只眼揍了过去,那人也没躲,又是“砰”的一声,一片淤青又出现在他的左眼处。苏锦屏冷笑一声,开口道:“这样看起来,真是对称多了!”
看着他那张颇有面目全非架势的脸,苏锦屏忽的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多次想揍他,最后却因为觉得自己强了他,太对不起别人了而对之百般容忍的事情,心头又涌现了一阵怒火,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响声,一阵又一阵的响起……
“老娘叫你骗我!你真特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
“我让你骗,我让你骗!还动不动就拿老娘的话堵我,对你好!我对你好个球球!”
“孩子?孩你妹的子,老娘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阴险的人!你这个无耻的闷**!”
“最近骗老娘骗的挺爽的是吧?是不是看见老娘被你耍的团团转,很有成就感呐,啊?”
“算我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跑来多管你的闲事!认识你这么个黑心的东西,亏老娘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
一串又一串的大骂,从苏锦屏的口中溢了出来,而百里惊鸿始终一言不发,默默的承受着她的暴打和谩骂,终于,苏锦屏打累了也骂累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收了手,喘着粗气,冷眼看着他。
而百里惊鸿雪白的外袍上已经布满了污痕和脚印,那张美焕绝伦的脸早就被揍得面目前非!修长的手优雅的伸出,轻轻的擦了一把唇边的血迹,面色仍是淡漠如月,仿佛刚刚被揍了一顿的那个人不是他,看她还在喘着粗气,寡薄的唇动了动,最终却还是一言不发。
“怎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拿腔拿调的说‘不是说,对我好么’?怎么不说了,啊?”他越是不说话,她就越是上火!
“我……”一个“我”字说了出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紧接着,又是半晌的静默。
“你?你怎么样?掰啊!再接着瞎掰啊!接着骗呐,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一连串充满讽刺的语调从苏锦屏的口中吐了出来。心下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这家伙不是刻意捉弄她,意在羞辱吧?
月色般醉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微光,知道自己现下不论说什么都是无用了,因为对方已经知道实情了,而且他也从来不喜欢解释,所以依旧是保持沉默。
“我说百里惊鸿,你是不是觉得把老娘当傻子耍,挺好玩的?”话语中,已经不再是怒气冲天,而是带着淡淡的失望和不确定。
“不是。”飞快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他说谎,不过是为了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以常常看见她,可以每天晚上拥着她入眠,感受那份求而不得的温暖,绝对不是想将她当傻子耍!
“不是,那是怎样?”苏锦屏冷着眼看着他,心下却在期待着对方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让她知道,他对她并无恶意的答应。
可是,百里惊鸿寡薄的唇畔动了几动,终究还是没有吐出只言片语,让他说我是因为爱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骗你,让你日日留在此处吗?这样的话,以他的性子,怎么说的出口!
半晌,也没有听他说出一句话,苏锦屏终于笑了,一种很莫名的笑,莫名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然后转身走了,他伸出手想去拉她,却只触到了她的衣袖……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那人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而百里惊鸿,挂着满脸的伤站在屋内,透过窗子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是不出去追她,也许就永永远远的失去了,可是追上了之后,该说些什么呢?可是,就这样放她离开么?不行!
顾不得换衣服,便跟着她的脚步踏了出去,踩着她的脚印,没走几步,却忽的有一众侍卫经过此处,而她已经越过侍卫离开了,他却被困在原地。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转身回了屋内,看来只有晚上去找她了……
……
苏锦屏回了景仁宫,浅忆看着她身上的怒气似乎已经消散了,但却又不是消散,而是转化为了一种更为诡异的感觉,像是心如死水,还带着淡淡的哀愁。
浅忆没敢说话,只是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无声的安慰着她。
“浅忆,你说我是不是很蠢?被人家当成傻瓜,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傻不拉几的凑上去要负什么责,我是不是傻透了?才会被人家这么骗?”抬起头,看着对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有愤恨,有恼羞,更多的,却是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感触,前几日的温暖好历历在目?他和她,就像是恋人一般,她还隐隐的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准备带着他、浅忆,一起出宫去过一家人的生活,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却渴求“家”这个字的温暖。
可是今日,当她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的时候,她满是都是滔天的愤怒,有对自己愚蠢的羞愧,但是更多的,确实梦境破灭的悲绝,和对“家”这个字的向往的破灭!
浅忆一听,张了张嘴,有些讶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所谓的“姑爷”之说不是也应该不存在了吗?看着苏锦屏似乎有些难过,咬了咬牙,挺起小身板道:“小姐,您不蠢!不就是被南岳三皇子骗了吗?说不定他骗您是因为在乎您,也说不定……”而且她也看得出来,南岳三皇子对小姐应该是有意思的。
“够了!”冷冷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她不是傻子,自然也会想百里惊鸿此举,是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可是她已经问到了那步田地,对方还是一句话的都不肯说,就连一个解释也不肯给她,这样的喜欢,又能有多少价值?
明显的怒火,让浅忆住了嘴,过了半晌之后,开口道:“小姐,就是被南岳三皇子骗了又怎么样?您还有奴婢啊!您不是说要带奴婢一起出宫么?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奴婢都永远跟着您!就是死,也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让苏锦屏也为之一振,抬起头看着她满是坚毅的小脸,忽的,笑了,是真正的愉悦,伸出手抱着她:“浅忆,有你陪在身边,真好!”是啊,男人算个球球,她苏锦屏可不是没了男人就要寻死觅活的女人!让那个杀千刀的百里惊鸿见鬼去吧!
“嗯!小姐,有奴婢在!”浅忆笑着回话。
“以后别自称奴婢了,听着好不习惯。叫我姐姐吧,我比你大一些,你不是说你家在西武么?等我们出了宫,就到西武去住着,竹林水榭,高山流水,安顿下来之后就去找你妹妹,然后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好不好?”家,已经离她很远了,但家这个字,却也让她做梦都在期待,所以,她必须自己去为之努力。
浅忆一听,似乎也被她描述的场景迷住了,心下有震惊也有感动,眼底甚至泛出了不少泪花:“好!我们家在西武扬州,西湖河畔的柳巷,我还记得那里有成排的柳树,妹妹跟我一起在树下捉迷藏,小姐,您知道吗,我妹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当年就是我娘也分不出我们两个人来呢!”
“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即是这样,若是我们真的出宫了,也找到她了,以后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天歪着脑袋想你们谁是谁!”苏锦屏心情好转了之后,也开起了玩笑。
原本酝酿着悲伤情绪的浅忆,一听这话,便“扑哧”一声,笑了:“小姐,您真会说笑!”
就在这时,苏锦屏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扭过头,很是警惕的看着门口,浅忆正想发问,就听得一阵敲门声响起,看了看苏锦屏之后,见对方点了点头之后,方才有些忐忑的往门口走去,天都快黑了,是谁来了?
“吱呀!”一声,打开门,一袭白衣的白汐月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婢。
苏锦屏一见她,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开口道:“奴婢见过逸王妃!”
白汐月如画般的眉眼中闪过一抹钝痛之色,而后对着苏锦屏笑着开口:“不必客气,说起来,本王妃还算是欠你一个人情!”因为她知道,若不是有面前这个女子,逸王殿下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娶她为妃。
苏锦屏笑了笑,不置可否,开口询问:“不知王妃前来,所为何事?”
白汐月看了看浅忆和自己身后的侍婢,面上浮现出一抹难堪之色,而后出言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这话一出,浅忆和她的侍婢们,都退出了老远。浅忆有些不放心自家小姐的安危,但在看见苏锦屏让她放心的眼神之后,也缓下了心神。
白汐月提步踏入了屋内,苏锦屏也识相的将门关上:“王妃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是个聪慧的女子,我便也不瞒你了,逸王殿下自从今日一早醒了之后,不吃不喝,也不肯喝药,只是拿着自己那碎了的玉笛发呆,谁的劝也不听,夜王殿下已经劝了他好几日了,可是什么用都没有,本王妃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想来求你去劝劝他!”白汐月飞快的开口说道。
苏锦屏闻言,面上无丝毫异色,只是微微一笑,道:“王妃,请恕奴婢不能答应您的请求!”自己对白汐月并不了解,只知道对方对皇甫逸的心是真的,但是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而严格说来,她们两个人还算是情敌,白汐月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实在是难说!
这话一出,白汐月便是一愣,而后苦笑一声:“你果然聪明,没错,若是你很直接的就答应了,那便是对王爷有意。待你劝过王爷,我便只能对你下杀手了,毕竟,这个中的厉害,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所以我是断然不能让你和苏大人连累了王爷,连累了逸王府的,可是你竟然不答应……”说着,似乎是有些感怀。
“王妃娘娘,奴婢从前没有喜欢过逸王殿下,现在也没有喜欢过,以后更是不会!那日在大殿中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您也知道奴婢对逸王殿下无意,若您没有别的事了,就请你回去吧!”苏锦屏已经开口下了逐客令。
白汐月上前一步,开口道:“不!你必须随我去劝劝王爷,现在除了你,恐怕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了!”
“奴婢有什么义务要随您去劝逸王殿下?请王妃娘娘不要忘记了,奴婢可是御前打扫,每日皆有公务在身,而且宫女是不可以出宫的,王妃若是对奴婢此举不满,可以去求皇上,让皇上下令派奴婢出宫!”她和皇甫逸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但是去劝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自己面前这个明明对自己动了杀机的女人,又有什么理由来要求自己?真当她苏锦屏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吗?而且……
这话,无疑是将白汐月堵到了死角,试问皇上怎么可能下旨让一届小小的宫女,去看望堂堂的亲王呢?跟何况大婚那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百姓们也都是众说纷纭,猜测不断,若真是明着让苏锦屏去了,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会传成什么样,而对方说这种话,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服软,想要报复自己刚刚想要她命的念头。
让她堂堂的将军嫡女加上逸王妃,对着一介小小的宫女低头,换作平常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只要想起夫君那张苍白的脸,心下一痛,咬了咬牙,便对着苏锦屏跪了下去:“算是本王妃求你!”
当她的膝盖就要落到地上,苏锦屏却忽然用双脚拖住了她的膝盖,将对方扶起来:“王妃,我答应就是了!”让她服软是一回事,其实更大的目的,是为了看看自己当初在大殿上的选择有没有错,这个女人是否真心的爱皇甫逸,验证的结果表明,她那日的决定,果真是对的。
……
两人出了殿门,苏锦屏便对着浅忆开口:“我去逸王府探望逸王殿下,若是有人问起,你便实话实说!”她相信实话实说了,也不会出什么事,因为自己出宫皇甫怀寒不可能不知道,而以对方的铁腕手段,是不可能让这种对皇室不利的事情传出去的!
“是!”浅忆点了点头,而后目送她们走远。
临近皇宫门口,便看见了一辆马车,白汐月笑着开口:“苏姑娘,委屈了!”若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想必马上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苏锦屏点了点头,飞快的窜上了马车。一路上,过了关卡,往逸王府的方向而去,两个女人都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马车咯噔咯噔的声音,和外面马匹的马蹄踏落在地的声音,苏锦屏闭着眼,靠在车厢上,静静的享受着第一次坐马车的新鲜感……
忽的,耳边响起白汐月幽幽的叹息:“其实说起来,本王妃挺羡慕你的!”羡慕她,能得到王爷的倾心。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眼眸蹙的睁开了,红唇轻启:“王妃,奴婢没什么好羡慕的!奴婢有的,王妃没有,而王妃有的,这一辈子奴婢怕也不会有。人么,就要学会知足者常乐,若是一天到晚羡慕他人,恐怕这一辈子,都羡慕不完!”
白汐月似乎被她这话怔住了,足足呆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随即,笑着开口:“你说的也是!”她常年养在深闺之中,并未听过这般奇怪的言论,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二人对话之间,就到了逸王府的门口,下人掀开了车帘,让白汐月下去,白汐月提起裙摆,慢慢的踏了下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而苏锦屏只是往外一跳,就利落的出现在了逸王府的门口。看着大宅院门前那高高的牌匾,上面大红的彩绸还没有取下来,只是却看起来冷冷清清,丝毫不复前几日逸王府娶亲时的喜气洋洋。
跟着白汐月一路进了门,内宅是一片灯火通明,到了皇甫逸的房门口,白汐月停下了脚步,对着苏锦屏开口:“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王爷也不想看到我!”
苏锦屏闻言,不置可否,抬步踏了进去。
而皇甫逸此刻正躺在床上,俊朗的容颜不复神采,呆呆的望着床顶,床头的桌案上,放着那只碎成两段的玉笛。听见脚步声,头也不转的开口:“说了,本王不想吃东西,出去!”
“若是一定要你吃呢?”凤眸扫到了桌上的膳食。
这音调,让皇甫逸怔了一下,飞快的转过头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她,怎么会在这里?想要起身,却奈何身子太弱,又几日没有进食,竟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苏锦屏端着碗,几个大步走到他的床边,不甚耐烦的开口:“吃!”
“你来看我了?”无视了她的话,扬唇笑了,让那张苍白的容颜平添了不少生气。
“是!”将碗放到一边,静静的看着他,开口道,“你这是想干什么?不吃不喝的寻死么?”
这一问,他的面色马上又有些灰败起来,躺回床上,一言不发:“你是来劝我的么?是皇兄派你来的吧?”
“不是皇上,而是你的王妃求我来的!皇甫逸,我想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去求别的女人来劝自己的丈夫吃药、吃饭需要多大的勇气,心中会承受怎样的痛楚。她待你的真心,你就半点也看不到?不吃不喝,想的只有自己高兴不高兴,你考虑过你身边的人么?”苏锦屏的语气有些严厉。
皇甫逸似乎有些惊诧,转过头,唇色也有些发干泛白,开口道:“是她?”
“没错!是她,我希望你自己能好好想想,你皇兄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你好!就算你不能理解,也不该这么作贱自己!你要知道,你不是为你自己一个人活着,你娶了白汐月,不管你喜不喜欢她,她都是你的责任!你是一个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担当,否则只会让我苏锦屏瞧不起你!你说你爱我,你的爱就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等死了之后叫我为你内疚么?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么这么‘伟大’的爱我要不起,我也不屑要!”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从苏锦屏的口中说了出来,这话也让皇甫逸的面色有些微变。
而在窗外偷听的白汐月,更是胸口一振!难怪王爷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他们这些人都只会一个劲的劝王爷看开些,可是苏锦屏,却能一字一句直击人的内心最深处,用力地敲打,逼的人不得不振作起来!
“你是说……我死了,你会为我内疚?”他似乎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将苏锦屏说的其他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是!因为我是人,可是你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一场婚事么?竟然将自己弄成这幅德行,还寻死觅活的,你以为你是闺阁里面的姑娘不成?”一串略带尖刻的薄讽从苏锦屏的口中溢出。
“我……”皇甫逸也有些语塞,当自己决定为爱而死的决心,被定位成像大姑娘一般寻死觅活,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窗外的白汐月听到此处,端的是哭笑不得,这个苏锦屏真有意思,讲的话也与他们这些人大不相同。闺阁里的姑娘?
“你现在是吃饭,还是不吃饭?”很是不耐烦的开口。
顿了顿,略带沙哑的声线响起:“本王不饿!”
“你不饿,我可饿了!”为了去找那个死男人算账,她可是饭都没吃,不再管他,走到桌边,拿起筷子,便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皇甫逸也有些目瞪口呆,她不是来劝自己吃饭的么?怎么自己先吃上了?就在他疑惑间,她忽然转过头开口道:“你到底吃不吃?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不吃。”确实是没胃口。
“不吃算了,那我回宫了,回去和浅忆一起吃!”说着便站起身,欲往门外走去。
见她要走,他慌忙开口:“等等”
“怎么?要吃饭了?”苏锦屏回过头,戏谑的看着他。
“本王吃!”她这一走,再相见,便不知道是何时,而且自己现在已经……
将所有的菜都转移到他的床边,而后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可以让你喂么?”这也算是……他对她最后的要求了。
“真难伺候!”毫不掩饰的抱怨了一句,便拿起筷子夹给他吃。
听她抱怨,皇甫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之,便是一阵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张嘴让苏锦屏喂给他吃,期间,那双琥珀般的眼眸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容颜刻进心底。
灼灼的目光扫着苏锦屏,但她的脸上却是丝毫异色也无,只是冷声开口道:“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从下一顿饭开始,便自己吃饭,自己喝药,还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好朋友,好知己,好徒弟,知道么?”
“你真的当我是知己么?”其实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她当是不喜欢他的,只是他自己还在一味的执着,一味的自以为是。
“废话!”苏锦屏白了他一眼,“你要知道,你皇兄那个人,心肠歹毒,无时不刻不想要我的命,要是没有你们这些个知己给我帮忙,恐怕我总有一天要死在他的魔爪之下,所以你给老娘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就是不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这些被恶势力压迫的可怜人类,也应该振作!”
“呵呵呵……师父,你总是这么有意思!”所以叫我更难放手,比起知己,师父是不是要更亲近一些?
“如果你愿意,你的这位有意思的师父,会罩着你一辈子,以后你出门,只要报出我的名号,众人定然退避三舍,绝对没有人敢对你不敬!”苏锦屏拍着胸脯,大言不惭的开起了玩笑。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将来,她的名号,也确实是威慑天下呢。当然,这是后话。
“扑哧……”她的名号?皇甫逸忍不住笑了起来,此刻却是真心的愉悦。苏锦屏见此,也慢慢的安了心:“好了,乖徒弟,吃饭了!”
皇甫逸张开嘴,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痴痴的看着面前的人。师父、小锦,若是昨日,你来了,该多好。可是今日,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吃着吃着,一股躁动难安的情愫慢慢的卷席了全身,表情也慢慢的微妙了起来……
苏锦屏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开口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又犯了?”
“不……不是!”有些惊惶的说着,似是怕被她发现什么,飞快的往被子里面缩了一下,可是动作有些大,让一物从床上掉了下来,皇甫逸面色大变,正要去抢,却已经被苏锦屏握在了手中!
“给我!”皇甫逸想要起来抢那个纸包,苏锦屏却已经将它打开了,放到鼻尖轻轻一嗅,瞳孔睁大,脚步都也踉跄了几下,不敢置信的对着他一声嘶吼:“皇甫逸,你疯了!”
……
浅忆看着门外那个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天的人影,看那身型和服饰,似乎是南岳三皇子没错,可是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是怎么回事?呃……不会是被自家小姐揍的吧?还有,他现在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南岳三皇子殿下,您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吗?”浅忆终于忍不住上前开口了。
“她不在。”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浅忆抓了抓脑袋:“呃,是的,小姐去逸王府看望逸王殿下了!”
这话一出,她瞬间感觉自己身边的气压都绷紧了!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便已经转身离开,而那紧绷的空气又瞬间缓和了下来……
回了梨园,平静无波的心湖翻起一阵阵巨浪,可是那浪却冲击得他浑身泛酸!去看皇甫逸?有什么好看的?
也就在这时,风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看了看他面目全非的脸,先是一愣,然后想起早上修和灭说的事情,忍着窃笑的冲动低下头,将自己刚刚探到的消息禀报:“殿下,属下按您的吩咐,一直跟着苏锦屏,现下她到了逸王府,正在喂逸王吃饭,两人看起来极其亲密。”
此话一说完,便瞬间感觉屋内的气温降至冰点!风悄悄的抬起头,看着自家殿下那张有些惨不忍睹的脸,只见那脸上仍是半点异色也无,淡淡的开口:“知道了,退下吧。”
“是!”飞快的退了出去,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回过头一看,殿下屋内的桌子已经变成一地残渣!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股巨大的气流从窗口射出,对着满园的梨园呼啸而去,风赶紧将自己的身子往旁边一闪,那道气流所过之处,二十多棵树百年老树就那般轰然倒地!某暗卫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要是自己还站在那里,估摸着就跟那树的下场一样了!
满园子都是一股浓郁的酸味,仿佛哪个店家新开了一坛子陈年老醋,香飘四溢,直击云天!风再次咽了一下口水,殿下的醋劲好大啊!
而屋内的人,仍是神色淡漠,只是月色般醉人的眼底出现了一轮漩涡,一圈一圈,激流暗涌,看起来危险至极,半晌,寡薄的唇畔一扯,从牙缝里磨出三个字:“皇甫逸!”
第83章 以后,离我的女人远点
风在不远处,听着自家殿下那从牙缝里面磨出来的声音,禁不住抖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决定快点滚蛋,免得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谁知,没走几步,就听见自家殿下的声音:“风。”
淡淡的一声飘来,和往日的声音无异,但是不知为何,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伸长脖子咽了一下口水,虽是有些怕怕的,但还是一阵风一般出现在了屋内,单膝跪地:“殿下!”
“无尘公子,最近杀了青城派的长老是么?”淡淡的开口询问。
风一怔,无尘公子,便是东陵的逸王皇甫逸了,不过他已经回了京城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杀了青城派的长老?殿下是从哪里听见的谣言?
“嗯?”清冷的声线响起,明明应该听起来不痛不痒,却无端端的让风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风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殿下,没……”有啊,可是说到“没”字的时候,看见对方的眼底闪现出一抹冷茫,忽的,惊觉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属下明白了!”
“听说,泰山派的帮主也是为他所杀。”又是一句陈述句。
某暗卫已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唇角一抽,道:“是的!”这两个人明明还都活着好吗殿下?
“东陵白虎城的贪污案,也和逸王有关吧?”淡淡的开口询问,眼神飘得很远,声线却是飘渺动听。
逸王可是从来不插手官场上的事情,这么干会不会太假了一点?但是殿下说有关,那也只能有关了!“是的,殿下!属下马上就去办!”
“嗯,去吧。”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而后漫不经心的往门外走去。
“殿下,您去干什么?”风有些惊诧。
“逸王府。”三个字飘来,面前白影一闪,那人便已经没了踪影。
风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摇了摇头,逸王殿下,惹上我们家殿下,真是你的悲哀!当然,青城派的长老和泰山派的帮主更悲哀,好好的,现在要去做死人!而且这两个帮派可都是江湖八大门派之一啊,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正道中人的皇甫逸,要面临的麻烦绝对不小,殿下出手可真够狠的!
……
苏锦屏这一声“你疯了”吼出来之后,皇甫逸咬了咬下唇,往床里面缩了缩,看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对,对不起!”
他只是听说,吸了这个东西,就可以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他知道他这一生,和她是绝不可能了,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看见的会是梦幻,他也还是碰了!
“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一声暴喝,眼中满是失望,没想到他居然会碰这种东西!若他真是堕落至此,她也没有再管他的必要了。
也就在这时,门口的白汐月终于按耐不住了。飞快的闯了进去,一路小跑到苏锦屏的身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是毒药吗?”谁把这种东西放到王爷面前的?
“毒药?”苏锦屏冷笑一声,“这是五石散!”五石散,说白了就跟现代的毒品没什么两样,只是精纯度没有现代的高!她做杀手的时候,接触过无数次这种东西,所以这气味一闻便能闻出来!
“五石散!”白汐月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一双美眸看着皇甫逸,眼底满是惊愕!在她的心中,逸王殿下向来是高贵出尘,俊逸洒脱,就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仙人,可是他怎么会碰五石散这种东西?
“怎么?后悔嫁给他了么?”听见这一声惊叫,苏锦屏冷眼扫了过去,眼底带着轻嘲。
白汐月被她这一问,怔了一下,而后在皇甫逸无所谓的眼光下,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的惊愕慢慢的被痛苦和心疼取代:“没有,不管王爷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白汐月的夫君!可是……”可是难道就让王爷一辈子都受那个东西的毒害吗?
这话一出,皇甫逸的脸上闪现了一抹讶异之色,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不敢置信。五石散,一般沾上这种东西的人,都为世人所不耻,要是传了出去,他皇甫逸势必为名流贵族所不容,她竟然也能接受?
而苏锦屏却笑了,开口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可,也就在此时,皇甫逸的表情忽然痛苦起来,面色也极为扭曲,最终有些难堪的对着苏锦屏开口:“师父,把那个给我!”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面色就冷了下来:“怎么?你准备靠着这东西活一辈子?”
“可是……”可是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就根本戒不掉的啊,而且他也听说了,要是不能及时服食会有多么痛苦!慢慢的,一种窒息的感觉蔓延了全身,心脏处仿佛有几十万只蚂蚁在啃咬,搅得他难受至极,死死的咬着下唇,目露祈求之光的看着苏锦屏,“师父,求求你,给我!”
“不!不能给他!”白汐月忽然惊叫起来,将苏锦屏往旁边推了一下,让她离皇甫逸远了一些,“不,不能给!我以前听爹爹说过,这种东西越吸越是上瘾,王爷绝对不能再碰这种东西!”
谁知,苏锦屏却将白汐月拉到一边,缓缓的步过去,将那包东西放在他的面前:“你想要?给你!”
这般干脆,倒叫皇甫逸愣了一下,犹豫着伸手,却没敢接。
“你疯了!”白汐月一声惊叫,看着苏锦屏的眼神极为狠戾,还带着仇视!然,苏锦屏没有回她的话,只是伸出手,对着皇甫逸再次开口:“你不是要吗?喽,给你啊!拿着啊!”冷着声开口,一张精致的小脸十分漠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皇甫逸的面上满是难堪和痛苦之色,他也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看起来有多么狼狈,他不愿意将自己的这幅模样展示在她的面前,可是现在……他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悦,知道自己若是接了,可能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他真的很难受,简直就是痛不欲生!虽是从昨日才开始碰这东西,可就昨天一天他就服食了不少!
苏锦屏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慢慢的开口:“听着,接着碰这种东西,你就会失去我这个朋友,但是,你现在可以很舒服,不必承受半点苦楚,你自己选吧!”
而白汐月,也被苏锦屏的话震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这话一落,皇甫逸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狠狠的攥着拳头压抑着痛楚,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已经变得猩红,咬着自己的下唇,唇畔已经隐隐能看见血迹,俊朗的面容早已扭曲,最终,怀着自己的双腿,看着苏锦屏,沙哑的声音响起:“拿走!拿走!”两声怒喝从口中溢出。整个人已经痛苦的无法自抑!
“听着,这是你自己选的!”苏锦屏说完,便走到窗外,将那包五石散扔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而皇甫逸,在那五石散飞出去的一瞬间,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抢!浑身的躁动感越发的浓重,白汐月心疼的走上前:“王爷……”
“滚开!”一挥手,将她推倒在地。满脸皆是狂暴之色,在床上拼命的翻滚,更多的却是惊痛,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不堪,可是他怎么能让她看见这么不堪的自己!身体上的痛楚和内心的折磨,叫他甚至感觉到了喉头一阵腥甜!
可是慢慢的,那痛楚之感已经胜过了心中所有的理智,坐起身,将自己的脑袋疯狂的想往床沿上撞,苏锦屏迅速出手,将他的手腕一拧,便制住了他,对着一旁躺在地上催泪的白汐月怒吼:“去拿铁链来!”
“铁链?不!怎么能用那种东西对待王爷!”白汐月条件反射的就是一阵怒喝。
“除非你想他自残而死!”她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过戒毒所,也看见过那些因为不能碰毒而癫狂的人,所以她知道若是不控制住皇甫逸,他只会更加克制不住!
白汐月也发现了不对劲,最终咬了咬牙,飞快的跑了出去。
而苏锦屏,还死死的制着他,毕竟对方是有内力的,她控制起来也有些吃力。不多时,白汐月的铁链拿了进来,“卡擦”几声,苏锦屏就利落的将皇甫逸锁住了,而他却还是发疯一样的想往地上撞,更是开始嘶吼:“把五石散给我!给我!”
“啪!”的一声,苏锦屏的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下手极重,让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明显的红痕,皇甫逸也在这一巴掌的冲击下,稍稍的镇定了一些。
白汐月很是心疼的站在一边,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他。
见他稍稍的恢复了一点神智,苏锦屏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现在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要五石散?”
“我想要,不,我……”说到这里,他已经痛苦的不能自抑,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似乎要硬生生的将那头上的墨发给扯下来,半晌,眼泪汪汪的看着苏锦屏,容色狼狈,“师父,我难受!”若不是因着自己是男人,他真的难受得想要哭出来!
这模样,落进了不远处,百里惊鸿的眼中。月色般醉人的眼眸一闪,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淡薄的笑,他自然知道苏锦屏本质上心很软,最受不得的就是旁人可怜兮兮的眼神,这一招,他自己也用过,只是现在看见别人用……一股黑色的雾气慢慢的从他的身上升腾了起来,杀意尽显,寒光毕现。皇甫逸是么?眼底激流暗涌,然,一转而逝……
这眼神让苏锦屏的心一软,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原本还有些置身事外的念头也消失了,伸出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徒弟,你信我吗?”
“信!”咬着牙,死死的忍住痛楚,也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从掌心传了进来,像是一股力量的源泉,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要是信我,就忍住!相信我,只要忍过去几次就会好的!你的人生还很长,绝对不能毁在这小小的五石散上!以后你还要带着你的洒脱去肆意江湖,以后你还要饱闻丝竹之乐,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挺过去!挺过去知道吗?”苏锦屏的眼底也露出些许狰狞的红光,颇为歇斯底里。
“好!”点了点头,下唇已经被咬得出血,一旁的白汐月忍不住上前,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而皇甫逸未经思考,就一口咬了上去!
“啊!”一声压抑的哼声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但还是死死的咬着牙,没有抽手。
苏锦屏转过头怒道:“你干什么?”
“王爷会伤到自己!”一句话,简单明了,却能表明她的决心。
而皇甫逸的神智,也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清醒,张了口,放开了她的胳膊,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然而马上又被痛苦取代。白汐月白皙的皓腕上被咬出了一圈血印,然而也没有呼痛,只是垂着泪心疼的看着他,她的逸王,她的夫君,现在将自己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叫她怎么能不痛!
“师父,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就唱,就唱那天你在皇兄寿宴上唱的歌!”他忽的转过头,咬着牙看着苏锦屏,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苏锦屏也知道,对方已经有极强的意志力了,而且他爱音成痴,也许是真的对他有帮助。点了点头,便启唇唱了起来:“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缠绵,细语,胭脂泪飘落巷口中……”
起初,声音还有些牵强,慢慢的,也融入到了歌声之中,幽幽的音调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越唱却越是觉得心酸,若没有这首歌,没有自己在皇甫怀寒寿宴上的表演,是不是就不会将皇甫逸害成这样?
在她的歌声之下,皇甫逸的神情慢慢的安定了下来,和一旁的白汐月,似乎也沉浸在这歌声之中,好柔的调,好美的曲,确实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慢慢的唱着,皇甫逸也似乎是受了音乐的安抚,脸上狂躁的神色也消失不见,蜷缩在一团,轻微的抽搐起来。
苏锦屏也知道这一半是自己歌声的原因,也有皇甫逸只吸食了这个几次,所以毒瘾还不深的原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似乎缓过了这个劲儿。
而不远处隐匿着身形的百里惊鸿,也只是静静的站着听着这歌,那日去皇甫怀寒的寿宴上去帮她,去的有些晚,所以也未曾听过这首曲子。今日听来,倒是第一次,唱得很好听,却是也是新鲜的曲调,他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般才艺,可是他不知道这一点,而皇甫逸却知道,这个认知让他心底的酸味儿更浓了一些。更让他有些恼怒的是,她竟然唱歌给皇甫逸听,就连那些日子,她以为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也未曾唱过一首歌给自己听,这想法一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感觉,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疯狂的滋长,甚至他的心中有了一种冲动,若是自己也服食了五石散,她会不会也这般待自己?
当皇甫逸终于完全恢复了神智之后,抬起头,看向苏锦屏,发丝微乱,面色也更为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透明了一般,看起来极为苍凉,苦笑一声,低低的开口念到:“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呵呵……”他竟然不知,她那一日的一首歌,唱出的会是他们的今日。
苏锦屏见他低喃,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冷着声音开口:“这次是挺过去了,下次也许会更难受,但是多忍几次,你就没事了,因为你服食的并不多。”
而她说完之后,皇甫逸却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晌,低着头道:“其实戒与不戒,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话一出,一股怒气溢满了苏锦屏的全身,恼怒的对着他开口:“皇甫逸,我告诉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为你自己负责。从今以后,以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管不着,我也不会管,只一样,我苏锦屏的身边,绝对不会有自甘堕落的朋友,若是你是那样的人,以后就离我远一些!”苏锦屏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师父,等等!”皇甫逸飞快的开口拦她。
“嗯?”扭过头看着他,眼中含着警告。
苦笑一声:“师父,我知道了,我会戒掉的!”不管多难熬,不管多痛苦,他都会戒掉的,只为不让她讨厌自己。
苏锦屏一笑,正想说些什么,也就在这时,王府的下人来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白汐月看了看皇甫逸现在的模样,也觉着他不能见客,便开口道:“就说王爷歇了,本王妃出去便罢!”
可是话音一落,小林子就已经到了房门口,看了看屋内的情形,开口道:“奴才见过逸王,逸王妃!”
“不知小林子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白汐月开口询问。
而皇甫逸身上的铁链还没有解开,只是坐在床上,头也没抬,似乎一点都不想知道大皇兄让人传来了什么消息。
小林子叹了一口气之后,道:“逸王妃,这里的情形,皇上和夜王殿下已经知道了,让奴才来传话,让苏锦屏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等逸王殿下痊愈了再回宫!”
这话一出,皇甫逸马上抬起头,眼睛一亮,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家皇兄会派人来说这种话。
而屋外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听见这话,宽大的袖袍下,拳头攥紧,寡薄的唇畔紧抿,那张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上,那容色虽然是丝毫不变,但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吓人极了!
“放屁!”苏锦屏开口便是一声怒骂,明日就是八号,也就是她领钱的好日子,留在此处,她的俸禄怎么办?
小林子一听,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道皇上和夜王殿下果然料事如神,连苏锦屏的反应都猜到了,感怀完之后,便开口道:“皇上说了,你的月例,等这个月的中旬发给你,一起发一个半月的月例。”而在看见苏锦屏的脸色已经难看的像茅坑里面的某种不明物体之后,赶紧接着道:“皇上还说了,你辛苦了,到了这个月的中旬,便给你发一百两银子!”
这话一出,苏锦屏狰狞的表情瞬间缓和了下来,在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一个半月的工钱应当是二十多两,要是变成了一百两,那可是三倍都不止,其实话说回来,她最近一直都挺郁闷的,因为到了八号领完工钱走人,她就等于给别人打了八天白工!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似乎对自己极为有利,不仅多了很多钱,还把自己原先为打白工的抑郁之感都磨灭了。而且自己在逸王府呆几天,定然是好吃好喝的住着,说不定还能在走的时候坑皇甫逸一笔,所以这笔生意是怎么算都划算的!
于是,某女那恼怒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上前几步,笑得很是和蔼的拍着小林子的肩膀,颇为自来熟的感谢对方给自己带来了一个这么好的消息,笑着道:“公公,您真是辛苦了!皇上也实在是太客气了,不就是帮忙照顾一下逸王殿下吗?其实这都是奴婢的责任,我们做奴婢的,自然应该时时刻刻的思虑着为皇上分忧,所以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皇上竟然还要为此奖励奴婢,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小林子的嘴角有些微抽,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好,难道就说不好意思最好,正好帮皇上省钱了?皇上和夜王是什么都料到了,唯独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过,没过多久,他的困顿就不存在了!只见苏锦屏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接着道:“不过既然皇上已经说了这样的话,所谓君命不可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请小林子公公回去告诉皇上,奴婢为此非常羞愧,请他以后万万不要再这么客气了!”
这话一出,就连皇甫逸的脑后都出现了一条黑线,你看那人的样子,有半点勉为其难架势吗?
“我知道了!”小林子拿着拂尘,很是受不了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摆了摆头,哼了一声,走了!明明高兴的要死,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浪费他的表情!
苏锦屏死劲的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对着那夫妻二人开口:“竟然是这样,那我就在这里借住几日了,王妃应当不会介意吧?”
这话一问完,那已经走了老远的小林子,忽然回来了,因为他刚刚被苏锦屏弄得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回来,正要开口:“王……”
苏锦屏便跳了起来,开口咋呼到:“不会是皇上这么快又反悔了吧?”
小林子的脸上闪现了一抹龟裂的痕迹,皇上会为了一百两银子反悔?也真亏得她想的出来!懒得搭理她,径自对着白汐月开口:“王妃,皇上吩咐了,让您好好约束一下、下人们的嘴巴,这件事情,可不能传扬出去!”
传出去不仅会让逸王殿下以后在外面抬不起头来做人,也会让东陵皇室的声威有损。所以皇上才让他来提醒一下逸王妃。
白汐月闻言,点了点头道:“公公放心,就是皇上不吩咐,本王妃也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出去!说起来也是本王妃的疏忽,才让王爷服食了这种东西。请公公转告皇上,白汐月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责罚!”
这话一出,小林子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丝微妙的痕迹,逸王妃果然是个聪明人,皇上在听暗卫禀报逸王殿下服食了五石散之后,确实是雷霆震怒,也对逸王妃没有照顾好逸王极为暴怒,想要惩处,最终还是夜王殿下劝了几句,皇上才没有下旨处罚!想着便对着白汐月点了点头:“王妃放心,您的话,奴才自当转告皇上!”
“那就谢小林子公公了!”说着对着房门口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那管家赶紧将几锭银子,在苏锦屏能看到了角度塞进了小林子的袖口。
于是,小林子在苏锦屏无比嫉妒的看着他袖口的目光下,离开了逸王府。皇甫逸和白汐月看着苏锦屏的眼神,嘴角都有些轻微的抽搐。
而不远处的百里惊鸿,却是有些失笑,看来,她好似,很喜欢银子。那么,自己以后,是不是多了一个筹码?
“管家,去给苏姑娘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离……王爷的院子近一些,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白汐月对着门口的管家吩咐。
而那管家闻言,看了看自家王爷,又看了看苏锦屏,而后弯腰行礼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说完,便退了下去,去安排,只是心中却是连连摇头,王妃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可惜王爷就是看不到王妃的好。
而苏锦屏看了这二人一眼,开口道:“徒弟,为师就先去睡觉了,明天早上谁都不要叫我起床,让我睡一个懒觉!”每天早上起来扫地,难道偷闲一次。
“好!”皇甫逸有些失笑,而后目送着她离开了屋子。
回过头,看了一眼白汐月,想着对方刚才的种种反应,琥珀般的眸子落到了她的皓腕上,沙哑的声音响起:“去包扎一下吧!”
白汐月一怔,做梦都没有想过对方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就连鼻子在此刻也有些发酸,含着泪点了点头:“谢王爷关心,妾身这就去!”
皇甫逸见她这模样,唇角动了动,最终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嗯!”的一声。
白汐月给他解开了身上的铁链之后,就退了出去。整个房间一片静寂,只剩下烛光闪闪,影影绰绰……
忽的,躺在床上的人,琥珀般的眸子睁开,只见白光一闪,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见对方的脸的时候,皇甫逸明显的愣了一下,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左眼和右眼处都是淤青,唇角泛红,脸上还遍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极为狼狈,只是那一身如沐月华的清冷孤傲之气,还能给人一些视觉上的正面冲击。
剑眉拧起,开口道:“百里惊鸿?”
话音一落,对方便将一个小瓷瓶抛给他:“吃了。”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他知道,自己今天出现,皇甫怀寒马上就会开始防备自己,但是隐忍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而且,他什么都能容忍,唯独不能容忍失去她,所以他必须出来。
伸手接住,打开瓶盖一闻,却是千金难得一求的“真元丹”,这药的效用,便是让人在短时间之内恢复自己最佳的精神状态,一般可以维持三个时辰。皇甫逸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将那药吞了进去。
紧接着,便感觉一股强大的罡风罩住了整间屋子,百里惊鸿强大的内力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起来,而后,不由分说的一拳,便对着皇甫逸的门面打去!
而皇甫逸吞下了那药之后,身子也瞬间恢复了过来,拦住他的拳头,开口道:“南岳三皇子,此举何意?”
而那人,淡淡的看着他,寡薄的唇畔勾起:“男人之间,便用实力说话。她,不是你该肖想的。”
“她?”皇甫逸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了“她”是谁!于是,俊朗的容颜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用实力说话?开口应战:“好!”
而后,一阵旋风卷起,两个内力极深的男人打得吐火如荼,半点也不相让。百里惊鸿下手半点也没有留情面,皇甫逸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半个时辰之后,一袭雪白锦袍的男子,从那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的皇甫逸面前经过,冷冷清清的声音飘进对方的耳中:“以后,离我的女人远点。”声线清冷如月,却带着难言的戾气和杀意。
抬步踏出了皇甫逸的房间之后,便不急不缓的往不远处苏锦屏的房间走去……
第84章 惊鸿VS子寒
苏锦屏进了屋,正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一事,那啥——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撩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前段时间一直觉得多了一块肉来着,她还深深的认为都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所以肚子上才会多了这么一块肉,可是既然没有怀孕,那是不是说明——她长胖了?捏了几下平坦了小腹,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确定了……自己是心理作用了!
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当怀疑一件事情的时候,越怀疑就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正思索间,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个大步上前,将门打开,一个小丫头进来了:“苏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用了,你告诉我沐浴的地方在何处就行了。”冷冷的开口回绝,她可不习惯别热碰她。
那小丫头闻言,也不坚持,只是对着她低头道:“是!”而后进了屋子,带着苏锦屏绕过屏风,屏风之后还有一个回廊,走过之后,便看见一池清汤,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从山里引来的温泉,于是某女在心中又感叹了一番,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等她有钱了也要这样挥霍,免得像上辈子一样都攒着,攒到最后便宜了妖物那个坑货!
“苏姑娘,您就在这里沐浴吧,衣服奴婢待会儿会让人送来。您放心,都是新裁剪的衣裳,您的衣食住行,王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管安心在这住着就行了!”十分公式化的对着苏锦屏表述,一双秀目都不曾放到苏锦屏的脸上。
话音一落,苏锦屏有些奇怪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虽是面无表情,但却不难发现眼底的敌意,在心底微微一叹,看来这个白汐月还是个人物,进了逸王府这还没几天,这些下人竟都已经被收服了!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开口吩咐,忽的想起一事,貌似她来月事了,好像是淋浴比较好,“对了,去拿淋浴的东西过来,顺便准备几块月事布!”
那侍婢一愣,有些惊愕的看着苏锦屏,哪个姑娘家来了月事不是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她竟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别说脸红了,就留扭捏一下也不曾,反倒是让那侍婢红了脸,点了点头,飞快的踏了出去。
慢条斯理的洗着澡,忽的,凤眸眯起,伸手将屏风上的薄纱裹起,一个闪身,就到了窗前,打开窗子,一只手飞快的向对方的喉间伸去,然而,伸到一半,顿住了,只见对方身着一袭白衣,满面青紫,沾一身月华之气,不是百里惊鸿,又是谁?
“你来干什么?”他怎么会跑到逸王府来?听脚步声,是刚刚才到的窗口。
他月色般醉人的眼眸不经意的扫上她身上的薄纱,只是网状的轻纱敷体,所以基本上能看得清清楚楚,面色微红,只是在那张青紫交错的脸上,半分异色也看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不自在,才微微的偏过头去。
见他不说话,反倒是那毫无焦距的眸子直直的放在自己的身上,苏锦屏低头一看,春光乍泄,尼玛的,这就是白汐月吩咐人给她找的衣服?这么暴露!她哪里知道这只是那套衣服外面要笼上的那层轻纱而已,一股恼羞和不自在的感觉瞬间蔓延了全身,紧接着,淡定下来,很是鄙薄的看了他一眼:“瞧你那看得目不转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得见呢!”
妈的!又看不见,那么瞅着自己做什么?
这话一出,百里惊鸿容色不变,只是银灰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困顿之光,若是有朝一日,让她知道自己其实看得见,会不会被揍得比现在还惨?
“说吧,来干什么?要是来道歉的话,那就不用了。”靠在窗口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只是心底还隐隐有些期待,端的是口是心非。
他顿了顿,寡薄的唇畔微张:“我……”一个“我”字吐出,便停住了,思索着应当如此措词。
可是苏锦屏见此,一阵怒火冲天,已经是半点措词的时间也不肯给他了,“砰!”的一声,将窗子关上了!在她看来,有什么话如果需要思考良久才能说出来,那么绝对不会是什么发自内心的话,所以她也懒得去听人家扯谎给自己听。
看着面前紧闭的窗户,半晌,他才微微一叹,心下对自己的性子也有些懊恼,原本就不喜欢解释,而事实上,自己做的事情似乎也解释不了,所以才会弄成这般境地!
关上窗户之后,苏锦屏若无其事的洗完澡,便穿好了白汐月给自己整理的衣服,慢慢的挪到屋内,躺到床上,也还能感觉到那人现在还在窗口,并未离开。有些烦躁的翻了一个身,拿起枕头捂着自己的脑袋,妈蛋!心情都被丫的搞纠结了,要说是喜欢她、在意她吧,为毛看见自己啥话都说不出口,难道她苏锦屏就长了一张让人无语的脸吗?要说不在意自己吧,他大半夜的从皇宫跑出来,出现在自己的窗户口上,还半天都不滚蛋,到底是想做什么?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喜欢不喜欢,来不来是他的事情,跟她有个毛关系?她在纠结个什么劲?难道她喜欢上他了?这个认知一出,把苏锦屏吓得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喜欢上那个傲娇的家伙了?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又不是“妖物”那个外貌协会的,看见美男子都喜欢,而且她自认古代这么多美男子之中,百里惊鸿的个性是最不讨喜的,她的品味肯定没有这么奇怪!
“砰!”的一声,躺回床上,两只眼睛茫然的望着床顶,谁能告诉她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窗外的百里惊鸿,听见屋内的动静,并不知道对方是在屋内干什么,而自己在门外站了半天,也没想清楚自己要不要进去,还有,如果进去的话,应该说些什么话。
半晌的思虑之后,转过身,踏着月色离开。他和皇甫逸之间的协议已经达成,败者就要自觉的离她远一些,所以将她放在这里,他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即是现在不知道该对着她说写什么,那便暂时什么也不说吧,等她气消了再来,反正……她这几日只能待在逸王府,而皇甫逸的脸已经被揍得和他自己的差不多了,估摸着她也不可能喜欢上!
听着门外那人离开的脚步声,苏锦屏的脸都绿了!坐起来抄着枕头,拼命的殴打着床沿,做着十分幼稚的举动,在心中疯狂的咒骂,这个杀千刀的百里惊鸿,到底有没有诚意啊?道歉没有就算了,就在窗口站了那么一下下,居然,居然就走了!尼玛!尼玛!尼玛!
狠狠的锤着床,把床沿想象成那人的脸,在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昨天下手怎么没有还下重些,最好让那家伙根本能走出门的力气都没有!气死人了!直到枕头被拍得走了样,苏锦屏才怒气冲冲的放过了那个可怜的枕头,然后又用自己的纤纤玉手在床沿上一阵猛拍,一阵怒吼:“杀千刀的百里惊鸿,你大爷的!你这辈子也别再出现在老娘面前!”
这一声,绵长悠扬,让逸王府不少人都奇怪的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这大半夜的是谁在尖叫!忽的,一阵冷风刮起,众人皆感觉自己身后凉飕飕的,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飞快的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而某女在拍得手心发红之后,终于感觉到了痛感,将自己的手举起来一看,已经麻木了,疼的没有半分知觉了,而也在此时,她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她在生什么气?人家来不来,走不走,跟她有个毛关系?在心里盘问了自己半晌之后,只得到了一串省略号的答案,嘴角一抽,对着床上倒去!看来她是疯魔了!
而那本来应该已经回到了皇宫的人,此刻却不偏不倚的出现在苏锦屏的屋顶,只是敛了气息,没有被发现。寡薄的唇畔勾起,眼底的愉悦之情格外明显。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这才一个闪身,往皇宫而去,自己出宫的消息,皇甫怀寒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所以,他也该早做防范才是。
一大早,苏锦屏顶着一双熊猫眼,出了自己的屋子,心中挂着两根粗大的面条泪,这是搞什么飞机啊,她昨晚居然失眠了,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想的还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结、郁闷了一整夜,她这是居心叵测到了各种境地啊!
一路蹒跚着,到了皇甫逸的屋门口,白汐月正从里面出来,一看苏锦屏的脸,又是一愣,王爷的脸上青紫交加,苏锦屏的脸上也挂着两个黑眼圈,似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又看看苏锦屏这身衣服,一袭白色的曲裾锦缎,上面是绣着玉兰的抹胸,宽大的袖袍在秋风的吹拂之下生出不少飘逸之感,而一头墨发,只是随意用一根木簪挽起,看起来清新淡雅,如同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绝美的容貌也将这衣服衬得更美了几分,原本她吩咐人给她裁几身衣裳的时候,还担心白色不适合对方的气质,现在看起来,比惯穿白色的自己,还要合适。
淡笑着开口:“苏姑娘,这身衣服,很合适你!”
随意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开口道:“王妃谬赞!”其实心里在翻白眼,穿自己的衣服不是简单多了,这身衣服,美则美矣,走个路都不方便,不过也是白汐月的一番准备和心意,她自然不能当面嫌弃。
白汐月听完这话,忽的笑着开口:“瞧我,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你是来看王爷的吧?王爷已经用过早膳了,你进去吧!”
“不是,我是来蹭早饭的!”苏锦屏很是坦诚。
“……”白汐月唇边的笑意明显的僵了一下,嘴角还有些微抽,抽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本王妃考虑不周,倒把这件事情忘记了,那你先进去吧,待会本王妃便派人把你的早膳送来。”
“好!那就谢过王妃了!”很是愉快的点了点头,就越过她推开了皇甫逸的房门。
而原本唇边挂着笑意的白汐月,在她进去之后,面上的笑意也僵住了,微微一叹,眼底出现了一丝丝哀怨之色,这一刻,她有些质疑自己了,当初半冒充着苏锦屏嫁给王爷到底对不对。但是不嫁给他,让自己嫁给别人呢?恐怕是死也不愿吧?笑了笑,带着难言的苦涩,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苏锦屏一进屋,往床的方向一扫,而床上的人似乎惊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她。某女嘴角一抽,这是怎么了?皇甫逸也跟着百里惊鸿学习傲娇了?带着满心的疑惑往床边走去:“徒弟!”
“嗯!师父,吃过早饭了吗?”背对着苏锦屏开口,声音相较昨日,中气十足了很多,但是却带着一丝丝痛苦的感觉。
“没有,你怎么了?”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
皇甫逸支支吾吾的开口:“没,没怎么!师父,徒儿马上吩咐人给您送早膳来!”
“不用了,王妃已经吩咐过了!”说着就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他的床前。
“王妃”这两个字一出,皇甫逸就沉默了。
半晌,苏锦屏的声音响起:“你背对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不礼貌的吗?”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呃,师父,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滚下去了,所以把脸摔到了,徒儿这是怕吓到您了!”皇甫逸背对着她开口。
“转过来给我看看!”用上了命令的口吻,也太能扯蛋了吧?从床上掉下来摔了脸?
“还是不要了吧!”某王爷生平第一次,扭捏起来了。
某女白眼一翻:“那我就走了,老娘不喜欢人家背对着我讲话!”
话音一落,皇甫逸就转过头来:“好吧!”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苏锦屏好像看见了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百里惊鸿!俊逸的脸已经看不出哪里是哪里了,嘴角一抽:“你确定你是从床上掉下来摔成这样的,而不是被人在梦中揍了一顿?”会不会摔得太浮夸了一点?
俊逸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丝龟裂的痕迹,点头道:“我确定!”
“你这可怜的孩子!”扶额长叹。
……
三日后,朝堂之上。
皇甫怀寒身着一身威严霸气的龙袍,出现在了金銮殿上。
“臣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一起跪下行礼。
步到龙椅旁,转身坐下,一甩袖袍,道:“众卿平身!”
冰冷的声线一落,众大臣便同时开口:“谢陛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小林子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
一个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十岁的大臣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说!”冷冰冰的一个字吐了出来,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眼底确实明显的厌恶,只因对方是他东陵皇室的郡王,头上冠着“皇甫”的姓氏,享着王室的尊荣,却是苏念华那边的人。
“皇上,近日以来,我国各处的天灾都有所缓解,赈灾拨款的事情也在一步一步的进行,实乃我东陵之大幸,这都是得皇上庇佑之故,而皇后娘娘殡天的丧事也已经处理好了,皇上也该为我东陵的皇裔考虑了,如今皇上将朝政放在第一位,着实是我东陵之幸,只是为王室诞下子嗣,传宗接代,也是王的要务,皇上要为我东陵的千秋万代考虑啊!”那个老者状似真诚的开口说着。
这话一出,一旁的皇甫宇当即开口讽道:“诞下子嗣?皇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皇兄是男人,怎么诞下子嗣?”
粗矿的语调一落,四面都是大臣们的窃笑之声,三王爷总是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无意就胡搅蛮缠一番,叫人哭笑不得!
那老郡王的面上当即就是一阵红,一阵白,被呛得难受极了。苏念华见状,马上上前一步,对着皇甫宇开口道:“三王爷,老王爷只是一时口误,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苏大人好大的架子,现下是连本王也敢指责了!说来本王这亲王也是当得好没面子,一个从一品的礼部尚书也能当庭质问本王,皇上,您还是将臣弟的王位撤了吧,臣弟这般不中用的王爷,也只能给皇室丢脸,辱没了皇室的威严!”皇甫宇像模像样的对着皇甫怀寒开口。
苏念华气得老脸通红,真想指着对方大骂一通,这个该死的皇甫宇,总是跟他们作对!但是他再恼火,在此刻也只能服软,转过身对着皇甫怀寒开口:“皇上,是老臣之过,不该当众对三王爷不敬,请皇上责罚!”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是假意请罚的客套之言了,但出乎意料的,皇甫怀寒竟然顺坡下驴:“苏大人也确实是有过,当罚,就罚半年的俸禄吧!也算是警示各位爱卿,尊卑有别,众爱卿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些,莫要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这罚的已经是极重了,再加上这一番暗示意味明显的话,让众人胆战心惊,一起开口回道:“臣等谨遵皇上教诲!”
苏念华气得老脸发青,皇甫宇却还不放过他,又讲了一句:“众位大人也确实应该谨遵皇兄的教诲,也都应该以苏大人为反面教材,切不可向他学习、模仿,否则那俸禄就都没了!”
这话一出,苏念华的脸都气黑了,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是上不得下不得,想要指着皇甫宇的鼻子反驳一番,却也知道说完之后自己面临的怕是更重的刑罚,一时间气得头脑晕眩,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那老亲王站出来开口道:“皇侄,苏大人也是我东陵的股肱之臣,就算是对你不敬,皇上既然已经惩处过了,你也应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还缠着不放?”
“皇叔,虽说我等应当尊敬长辈,但是毕竟这是在朝堂之上,自然也该以身份说话。三皇兄是亲王爵,皇叔是郡王爵,现下皇叔来指责三皇兄,似乎有些不妥吧?还是皇叔转过头就将皇兄方才说的话忘了?”皇甫苍翟出言相帮。
那老郡王一听,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之后,开口道:“是本王一时疏忽了!”说完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再行纠缠,转头对着皇甫怀寒开口:“皇上,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当为我东陵皇室着想,还请皇上早日临幸妃嫔,为我东陵诞下皇子!”
“爱卿有心了。”不冷不热的开口,既不拒绝,也不响应。
苏念华上前一步道:“皇上,皇后方才殡天,说这件事本应不妥,但是老臣也正是因此才不得不谏言,皇后娘娘贤德淑谨,而今殁了,想必唯一的遗愿,也是在被害之前,没有看到皇上有子嗣的那一天,还请皇上三思啊!”
上官谨睿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明面上,他是皇甫怀寒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对皇甫怀寒也说不上是不好,一国君王不近女色,根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皇甫怀寒也该临幸一下后宫的嫔妃了,也免得一闲下来就跟小锦作对。
皇甫苍翟和皇甫宇对视一眼,虽然知道皇兄对此事应当是不甘愿,但是为了东陵的皇室血脉,似乎也是该宠幸一下后宫妃嫔,两人想着,也便没有出声。
“那依爱卿之间,谁才有资格最先诞下龙裔呢?”冷冷的看着他,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嘲讽。
“自然是份位最高的妃嫔!”苏念华挺直了腰板,低下头思虑着自己的心思,锦秋派人传话出来,说是让自己向皇上进言,只要让皇上去了她那里,她便有法子一举怀上龙裔,而且也告诉他这是半个多月前,她用浅忆的性命威胁苏锦屏提出的办法。苏锦屏自己虽然越来越看不透了,但是怎么说她也是苏家的女儿,应当不会害自己才是,更何况,她怎么也要顾及着浅忆的小命!
皇甫怀寒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而后冷声开口:“说起来,这份位最高的,自然就是苏大人之女皇贵妃了,也罢,皇贵妃也深得朕心,便也从了众位爱卿的心愿。”
“吾皇英明!”所有的大臣一齐开口。毕竟在他们每个人的眼中,皇上不近女色,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苏念华却被这话惊了一下,锦秋深得皇上的心意?这话是真是假?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夺位之路是不是要好走了很多?
他这一瞬间的困顿,自然落入了皇甫怀寒的眼底,他的目的,也是借此麻痹苏念华,至于去了苏锦秋那里之后,做不做什么,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忽的,想起一事,冰冷的薄唇不自觉的上扬,那个该死的女人,今日也该回来了吧?
……
由于皇甫逸吸食的五石散并不多,再加上皇甫夜和冷子寒找来了很多克制的药物,毒发了几次之后,毒瘾就过了。脸上的伤也在药物的调养之下,好的差不多了。直直的让苏锦屏惊叹古代的医疗之术,现代是不可能找到克制毒瘾的药物的,而现代去除淤青的药也不会有这么快的效果,但是偏偏这个架空的朝代就有这些疗养的圣物,当然,她也知道,若是肺结核、重度风寒、或是需要动手术的病,在古代基本上是治不了的。
而奇怪的是,这几天皇甫逸好像是有意避着她,话也不多说几句,除了眼神依旧灼热之外,整个人对她已经生疏了很多,所以每次毒发的时候,倒是白汐月照料的比较多,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对方了,但是最后被她自动理解为这丫可能是被白汐月感动了,所以才决定跟自己保持距离。
既然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己自然也应该滚蛋了,换了自己的宫女服,便去找白汐月告辞,进了门,便开口道:“王妃,叨扰多日,我也该回去了,这几天你也应该学会怎么照顾王爷了,我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了!”
“苏姑娘不亲自去跟王爷道别吗?”白汐月开口询问。心下也有些好奇,最近那个冷公子每次来的时候,这两个人都会避开,而夜王殿下来的时候,却似乎格外亲密,她隐隐觉得苏锦屏喜欢的莫不是夜王殿下?
“不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又不是没有!”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为毛,说起回宫,她忽然有点想那个家伙了,但是一想起他那天都跑来了,最后居然掉头走了,她就觉得气愤难平!
“既是这样,那我也不多留了!”白汐月说着,就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将苏锦屏送出去。
苏锦屏又道了一声告辞,才跟着那下人离开。
白汐月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走远,而马车没走几步,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身畔,回头一看,正是皇甫逸,一惊:“王爷,竟然您在,方才为何不出来道别?”
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刺痛,苦笑道:“怕出来了,便舍不得了。”且不论自己已经有了王妃,就是上次和百里惊鸿打的那一架输了,也都完全失去了站在她身旁的资格。
白汐月闻言,竟转过身,毫不避讳的伸手抱了他一下:“王爷,妾身知道您的心,以后,便将妾身当做知己吧!”
皇甫逸先是一愣,半晌,点了点头,笑道:“好!”
“大白天就在门口秀恩爱?本尊的眼睛都被你们亮瞎了!”冷子寒的声音响起,邪肆中带着难掩的笑意。
白汐月面色一红,赶紧放开了皇甫逸。皇甫逸不知为何,也略微有些尴尬,看向一路走来的冷子寒,开口道:“她走了,你来了。”
冷子寒闻言,面色微变,随即,恢复淡然:“本尊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起的谣言,说你和一起重大的贪污案有关,确切的证据虽然是没有,但是外面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话音一落,皇甫逸的脸上就有些难看,谁都知道他不插手官场之事的,政敌都没有,为何要找他的麻烦?
“嗯,还有一件事,无尘公子杀了青城派的长老和泰山派的帮主,有人亲眼所见,现在你已经为正道所不容,只是碍于是东陵的亲王,所以他们还没有杀上门来,但是估摸着那些正义人士也忍不了多久了,怎么样,要不以后跟着本尊混魔教吧?”冷子寒不正经的开口调笑。
而皇甫逸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你倒还有心思说笑!”
“没事,武林大会不是快了吗?收拾收拾东西,本尊陪你去解释清楚。”冷子寒笑着提议。
“好!”……
……
苏锦屏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一路看着,经过悦记糕点铺的时候,眼神一禀!那件铺子已经换了个模样,门口挂的是别家的牌子,难道是她记错了?想着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开口:“小哥,你知不知道悦记糕点铺在哪?”
“悦记糕点铺?就是那家酒店啊!前些日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人一把火给烧了,里面老板和老板娘也被烧死了!现下换成了一家酒肆。唉,多好的人哪,糕点好吃,为人又和善。”车夫说着还有些感怀。
而苏锦屏的面色却有些发白,当日那对夫妇在中秋宴上帮了自己,她一直都没想明白那两人为何会帮着她说谎,还寻思着有机会要感谢一番,莫不是那件事情害得他们?“小哥,那火是什么时候起的?”
“中秋节的第二天吧,火烧的可大了,吓坏了不少人。咦,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莫不是他家的亲戚?”车夫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哦,没什么,只是听说他们家的糕点好吃,所以随便问问。”说完就坐回了车内,心里忽然觉得非常不舒服。果然是自己害的,只是出手的是那个蛇蝎美人,还是那个荣妃一家?
车夫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
是夜,秋意宫灯火通明,今儿个可是皇上第一次宠幸妃嫔的日子,自然叫不少妃子们都红了眼,而秋意宫的人,却都是喜不自胜,等着皇上的到来。苏锦秋早就高兴的不知所措,抓着自己的帕子,喜上眉梢,方才父亲派人传话过来,说皇上在朝堂上说了自己深得圣心,所以才点了自己侍寝,让她一定要牢牢的抓住皇上的心,早日诞下龙子。
忽的,脑中电光一闪,想起了苏锦屏的主意,心下也开始是思虑,要是皇上来了,不碰自己怎么办?开口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待会儿再叫你们进来!”
“是,娘娘!”宫人们应下,而后退了出去。
苏锦秋站起身,飞快的走到屋内,将一个盒子拿出来,而后走到香炉旁,四处看了看,将里面的药粉慢慢的倒了进去,手有些发抖,所以也不小心沾到了香炉的边缘,赶紧拿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又将香炉盖好。
……
苏锦屏回了景仁宫,和浅忆打过招呼,就呈大字状摊在床上。有点累,脑中也乱得很,想起梨园那某人,更是心情絮乱,总觉得他就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不拔不快!但是怎么拔,却又是个问题,想着烦躁的翻了一个身。
天色渐晚,思绪却越来越清明,就是睡不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在心底大骂了一声“尼玛”之后,翻了一个身,开始自我催眠“睡吧,睡吧!”
忽的,一阵脚步声传来,而且还带着来势汹汹之气。
“砰!”的一声,自己的大门被踹开,隔壁房间的浅忆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出门去看发生了何事。
踹门声一传来,苏锦屏的秀眉马上就拧了起来,尼玛的,敢踹她的门,哪个不长眼的?转过身一看,却是皇甫怀寒站在她的面前,月光洒进屋内,可以看清他的容貌,却没看见他暗紫色眸中的猩红。小林子等人拿着灯笼站在门口,也没敢进去,也想不明白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皇上本来是该在秋意宫宠幸皇贵妃的,但是好好的,竟然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然后不由分说的一路往景仁宫而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个大步走到苏锦屏的面前,强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用上了不少内力,捏得苏锦屏有些生疼。但她还是忍着没有还手,开口道:“不知皇上半夜来访,所为何事?”
“好你个苏锦屏,是你教苏锦秋那个贱人用‘春风笑’的吧?”冷冰冰的声音从牙缝里面挤了出来,那天他去苏锦秋的宫中,就觉得这三个女人的神态都有些不对。苏锦秋他知道,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撺掇,而那个撺掇的人,也只有可能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春风笑?什么东西?听着对方的呼吸越发的粗重,苏锦屏瞬间反应了过来,确实,她那日是教了苏锦秋用媚药,她策划的剧本是苏锦秋算计了皇甫怀寒,而以皇甫怀寒的个性,定然会在清醒之后一刀杀了她,就算是忍住了,等除了她的那个便宜爹,也一定不会放过苏锦秋,可是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
在她深思的瞬间,皇甫怀寒冷笑一声:“你就这么希望朕情难自控吗?好!朕就让你尝尝朕情难自控的后果!”
说着一把将她扔到床上,一只手扯向她的衣襟,而已经是晚上,苏锦屏只穿着中衣,见此开口大骂:“你发什么疯?给你下药的又不是老娘!滚粗!”
可是对方已经丝毫听不进她的话,带着浓重的戾气欺身而上,苏锦屏伸出脚,飞快的袭向他的命根,却被他轻松的躲过。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罡风袭来,困住了她,很快的就不能动弹,而那人的身子已经压了上来!
“苏锦屏,敢算计朕,你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说着用力的伸手一扯,她的中衣就被撕碎。
一股强大的无助感溢满了全身,就如同冷子寒那天想对自己用强一般,她也终于认识到了内力的可怕!用力的伸手想要反抗,但越是反抗,就越是激怒了对方,忽的,感觉自己胸口一凉,一种绝望的感觉瞬间溢满了全身!
双眼空洞的望着床顶,有种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的感觉,也就在同时,她身上的人不动了,头无力的靠在她的胸前,凝眉一看,一个满身杀意的黑衣男子站在床边,飞快的将皇甫怀寒推开,而后把苏锦屏拉了起来……
“小锦,别怕!”冷子寒说着,紧紧的抱着她,若不是自己将那个墨竹哨留在浅忆的手上,而浅忆见状不对,就吹响了墨竹哨,若不是自己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的寝宫附近徘徊一段时间,今日也许就来不及救她了!
陌生而又温暖的怀抱环抱着她,苏锦屏的身子也隐隐有些发抖,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认识到了自己不够强,远远不够,所以才会一再受制于人!
而比她抖得更严重的,却是冷子寒,一个劲的开口:“小锦,别怕,别怕!有我在!”
而也就在此时,百里惊鸿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他只知道她今晚回来了,所以就寻思着过来解释,看着门口晕倒了一地的太监,觉得有些不对,就飞快的冲了进来,而他一进来,看见的就是两人衣衫不整相拥的一幕!而由于角度的原因没有看见床内侧的皇甫怀寒!
这几日,一直便是在听人禀报她是如何关怀备至的照顾皇甫逸,今日又叫他看见这一幕,一股无边的怒气自心口升腾了起来,来不及多做思考,袖袍一扬,一股罡风便袭向了冷子寒。
力道将近,冷子寒便放开了苏锦屏,反手一挥,两道罡风在空气中相撞,最终消失不见。
“百里惊鸿!”一声暴喝从冷子寒的口中溢出,他本来就讨厌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极度讨厌!但是为了小锦,他却没有跟他作对,也并未对他动手,可是今日,皇甫怀寒来对小锦做这种事,他居然不知道,还一来就对自己出手!
“冷子寒。”声音也是清冷得吓人,一双银色的眼眸扫着自己面前的人,上次他对她用强的时候,自己就想要了他的命,这次他居然还敢来!
冷子寒邪肆一笑:“也罢,来了也好,小锦,看清楚了,看看到底谁才配做你的男人!”
“是该看清楚。”百里惊鸿的声线冷冷清清,那张被苏锦屏打得青紫交加的脸已经恢复如初,美如天上玄月。
苏锦屏抓过衣服,捂住胸口,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两人,什么状况?只见这二人一个白衣胜雪,美如天上仙人;一个黑衣邪肆,狂如地狱修罗。而相同点是这两人都是绝世的美男子,只一眼就能夺了人的心魂!现在却对峙着,满室杀气!
冷子寒唇角扬起,头也微微向上抬,露出优美的下颚,开口道:“百里惊鸿,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能被本尊选为对手,是你的荣幸!”
“可惜,你从来都不配做我的对手。”淡淡的开口,语气中并无不屑,但是这话的内容却是对冷子寒的莫大侮辱!
“你们……”她想说点什么。
“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你不必管!”狂傲邪肆的声音响起。
“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你不必管。”清冷孤傲的声线响起。
“……”这两个人还真有默契!
“即是如此,那便用实力说话!”冷子寒说完,一扬手,便对着他攻了过去。
而百里惊鸿也丝毫不退让,一甩袖袍,飞快的还击,很快,两人便缠斗在一起。白衣翻飞,黑衣缭绕,打得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