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日本1980年代的经济危机,对我们有非常大的参考意义,因为两个国家的很多治理因素和百姓特征有诸多相似性。
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对王者产生冲突的时候,不论是何种方式都会遇到这样的斗争。就像动物世界,就算上一代的狮王已经老了,也要穷尽最后的力量去搏斗一次,况乎廉颇未老。
日本是东亚经济最早的样板,战后重建中,借助美国的力量,成为美国在东亚的需求供应方,经济快速腾飞,各方面的产业和技术创新快速发展,然后在全世界进行投资和发展。国内发展中高端产业链,国外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发展,像全世界输出。巅峰时,各种地标建筑如洛克石油大厦被收购,日本人狂人的认为可以买下整个美国了。是不是,有点眼熟?
在广场协议之后,日元大幅度升值,股市、楼市泡沫崩盘,企业和家庭跟我们一样,在经济好的时候全部在加杠杆中发展,当经济崩盘后,企业经营利润大幅度下降,个人失业率快速上升,加上楼市崩盘对于家庭的重大影响,经济陷入严重的滞涨阶段。
各种资料可以看到的是,依靠核心企业出海的海外布局的投资收益,和政府的财政赤字托起金融需求的底线,包括银行的负利率0利率,保证整个经济活动的相对稳定发展。这个漫长的二十多年,到2000年初,日本的家庭资产负债表修复差不多,整个国家gdp增速重新拉起。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批以好而不贵的企业,无印良品、优衣库等等企业,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企业,能够穿越周期还存在的企业,都是要满足当下时代的需求。
再看看我们,疫情三年耗费了太多各地方政府财政,让本就不宽松的地方经营主体很多都是寅吃卯粮的存在,合肥这样大家口中的霸都,人称小深圳,都有两个区公务员工资有问题,你难以想象还有多少城市存在隐患。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地方政府的资产负债表缩水,简单说政府没钱了。
家庭的资产负债表严重衰退,中国人普通家庭核心资产都在房产上,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都被裹挟在这个产业里,毕竟过去二十年除了地产有一定的可预期性外,中国股市就是韭菜收割机,没有任何一个投资渠道在公开市场。截止24年底,中国“失信被执行人”849万,全国负债人数达 7 亿,其中逾期还款的人数超过 4 亿,占全国总人口的 29%,信用卡逾期人数约 3000 万。这些数据已经非常清晰的体现,家庭资产缩水极为严重,在家庭负债重的情况下,谈消费内需的拉动这种伪命题的专家,就是个大傻冒。哪有人有钱不会花的。
企业的经营利润也在大幅度下降,中国的税法是增值税,意味着只要是生产就能够产生税收,所以在过去很多地方政府,以土地和未来税收作为条件来招商引资。因为,只要有生产,就能够有后续源源不断的税收。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在全球脱钩情况下和内部需求拉垮双重影响下,国内各个行业的PPI持续下行,意味着工厂出货价格不断压低,利润随之下滑。CPI因为购买力不足,供大于求价格指数也很难起来。大家原来很担心通货膨胀,我觉得长期是一定的,短期两三年很难,因为钱在银行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借钱,钱转不起来就无法在实体经济上体现通胀。直到,每个行业都完成了基本出清,竞争力差的企业都被清理掉,供需达到平衡,CPI和PPI才会起来。问题是,这中间,如果没有1-2个支柱产业承载地产的GDP缺口和中小企业的就业量,当经济和就业都存在问题的时候,通胀也很难。这也是国家为什么在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为代表的万亿产业的深层原因。
当家庭、企业、地方政府都没钱的时候,经济如何能够重新回到正循环?我只谈我认为对的:
1、快速出台,个人破产法,尤其是创业破产的人群要被界定出来,人可以破产,但是不能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尤其是创业人群,他们是创新的源泉之一。沉重和遥遥无望的负债,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抗住这种消耗;——对我们来说,别轻易创业,除非你有大腿!
2、逐步清理股市,让优质的企业留下,劣质的企业逐步推出,让股市能够成为健康的投资渠道,让大家看到趋势向好的信号。对于做假账和恶性行为的企业和个人,要有征信级别的严惩,否则劣币驱逐良币,烂了整个股市。同时,国家队不能成为收割的主力之一,即使社保基金亏空,就像梁晓声先生写的《中国各阶层分析》中说的,张三和王二麻有什么区别?——对我们来说,远离股市,有了AI的股市连底裤都没有了!
3、地产的价格应该维稳拖底,保持有价无市就好,在人口下降的大趋势下,房子的实际资产价值毋庸置疑在会下降,那只有通过土地交易央国企解盘,拖住地产的标杆盘。通过流动性控制,来解决价格持续下降的问题。通过房地产的升级,比如别墅、大平层、乡村的永久产权?等等,让一部分人动起来,大多数人守着地产的盘,不要再砸盘就好。哪个国家的人,也是只买涨不买跌的啊。——对我们来说,最多留一套住房,短期不买房是最好的选择!
4、持续增加高尖端和脱钩领域的国家投入,要抢出来1-2个万亿赛道,去承载经济增长的缺口和就业缺口,只要经济在稳定发展,都可以空间换时间。——对我们来说,要找到新赛道,选择比努力重要!
5、缓和对外的关系,保持出口的持续增长,消化国内多余的库存,为国内经济转型争取时间。现在中国产业在东南亚和北美的布局已经很多很多,都是整个产业链的出去,潜在的问题是,当中国的市场消费力无法保持增长后,我们输出的产业能力会帮助当地把产业能力真的建立起来,未来他们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6、发钱、减税在我看来都是无效的方案,因为在未来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都会存在下来。应该在减负债上投入资金,让大家的负债压力降下来,对未来的预期变好上投入。在社会福利上做投入,中国老百姓,只要能够安居乐业,比哪个国家都能有韧性。
在这个十年周期,现在是一定是最好的一年,深挖洞、广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