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灯火


夏夜。静静地。远处的流萤,还在闪烁。

谁也不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小村还沉浸在梦中,一个霹雳响雷,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接着,暴雨如崩堤的洪水般冲击着小村。

小村的地形十分特殊,四周高,中间凹。小村就窝在里面,因为着特殊的地形,所以人们给它命名为“关城”。也正是因为这不同寻常的地势,才让小村遭到这灭村之灾。

雨下了三天三夜。

“爸,这边屋顶都漏雨了!”高个子男孩指着屋顶说。

“哥,已经没有接水用的碗了。”在他的背后,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焦急的说。然后两个孩子一同望着他们的父亲,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老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旱烟。一张又黑又疼的脸,深深的埋在黑暗处,看不见任何表情。

三人沉默不语。

这雨再这样下下去,怎么得呢?三月人愁眉紧锁。这个大一些的男孩叫旭,弟弟叫小萌。他们都上高三了,再过几天就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了。

两个孩子都明白,家穷,上高中是多么不容易的确事啊!所以他们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的父亲更明白,为了供两个孩子上学,这个家是越来越不像个家了。

旭打开了房门,小萌和父亲都望着他,他望着远方。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睛,打湿了他的脸,打湿了他的衣服,可是他依然站 着,任凭风雨的洗礼!

突然,他的脸色变了,对父亲和弟弟说:“快,我们快离开。”

弟弟一脸茫然地问:“哥,怎么呢?“

他指着弟弟身后,说:“你看那……“

大家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旭指的是家里的一口水井,与村里的蓄水池相连。此时,这口水井上的盖子边缘沁出。这说明什么?说明蓄水池已经快蓄满,如果这天依然下雨的话,小村随时都有付之一炬的可能。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接着,大家开始快速收了东西,准备连夜离开这里。

“等等!”小萌似乎想起了什么。

“还有什么?”父亲问。

“这。”小萌从床底摸出一个黑呼呼的东西。

“这是什么?”父亲问。

“油灯!”小萌答得响亮,“哥哥送的!”

父亲就没有怎么过问,于是三人迎着大雨,离开了家。

小萌偷偷回望了几眼,脸上热呼呼的,一摸都是水。

正当他们都快走到村口的时候,旭想起了什么。

“爸!你们先走!我去把村里的人都喊来!”

“可是……不行!我去!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有什么闪失,还是我去。你们快走!”父亲断然地说道。

“爸!没有什么,您岁数大了,没有我跑地快,还是我去吧。马上天就要亮了,没有事的。放心吧!”旭不由分说,从雨伞下钻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雨中。

“这孩子……萌儿,你,你快走!我在这里等你哥哥。”父亲边说边把包裹解下,递给了小萌。小萌没有动,“不!我不走!我要等哥!”

“你!”父亲把雨伞一甩,扬手吓唬“你走不走!这雨……你快走!”

“我……”小萌低着头,转身走了两步,又跑了回去一看,原来是一盏灯。“你,你把灯点上。哥要好找些……”说了,用手抹了抹脸,跑了,一眨眼就消灭在夜色中。

父亲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灯高高的举起。

远处,人们簇拥上来,又匆匆地散去。

他拉住一邻人问:“我儿子……”

那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看清楚他后,急急地说:“我们挡不住……所以……”

父亲呆住了,心中咯噔一下,二嫂子,二嫂子家。池边旁,蓄水池离着有点远,看这样子,八成是……

父亲不敢往下想,他提着灯,逆着人流而去……

天晴了,雨后的村子,格外幽静。人们有陆续回到村子里被冲毁的房屋,只有小萌一个人在村头哭了一天一夜。

后来,村子里面开始有了一种小虫,尾部会闪闪发光,村里的人看到它就会忍不住的流泪。曾经,有人点亮了他们灯。如今,那人就是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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