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道歉信》里爱莎的外婆是一位不“称职“的老人,不够稳重、老成,总在医院里做些讨人厌的事,但外婆却是爱莎的超级英雄,在陪伴爱莎的七年里,外婆为爱莎“虚构”了一个童话世界,她告诉爱莎:“最优秀的人总是与众不同的——看看那些超级英雄。所有不同意的人都需要去检查一下脑袋有没有毛病!”爱莎认为外婆这位超级英雄有些“功能失调”,但也挺好的,她很喜欢这样的外婆,因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外婆总是站在爱莎这边,无条件支持她、保护她,甚至为了爱莎可以和全世界拼命。
爱莎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
小时候爸妈外出工作,条件只允许照顾妹妹一个孩子,于是把我托给了奶奶照顾。记忆中的童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奶奶领着我去她工作的地方,奶奶在一旁工作,我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困了就趴在奶奶的腿上睡着,醒了奶奶就从口袋里掏出小零食递给我。空闲的日子里,奶奶就领着我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邻居家里,在这家坐坐,在那家聊聊。日子尽管平淡如水却也轻松快活。
那段日子里,最值得怀念的便是夏日晚饭后,奶奶端来一个大盆,盛满暖水,把我放进去,洗净后再把我抱到床上,我和奶奶就躺在凉席上,大大的蒲扇经奶奶轻轻扇动带来缕缕清风。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视,奶奶就给我讲她年轻时经历过的事儿,奶奶一辈子没读过书,却会说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懂得世界上最通透的道理,奶奶的话语并不华丽,却在一颗小小的心灵上种下了幼苗,慢慢开出了片片花儿。
奶奶很“小气”,总是克扣自己,从不舍得给自己买新衣服和首饰,却每天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用自己省下来的一分一厘编织出我的童话般生活,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小康生活的宝贝儿,是被生活宠幸的姑娘;奶奶很“健忘”,总是忘记那些我不懂事的年纪里对她发过的脾气、说过的狠话,却一直记得高中毕业那年,我送给她的那双蓝色绣花鞋;奶奶很“逞强”,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生活的不愉快,半夜里偷偷抹眼泪,却在我一通嚎啕大哭的电话后,告诉我:难过就给奶奶打电话,不要一个人逞强,有些事说出来就好了。
但是啊,奶奶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坚持、最厉害的人,她可以在下雨天房屋漏雨时爬上屋顶盖瓦片,也可以在半夜电路跳匝时拿起电灯跑下楼检查电路,奶奶从不依靠任何人,所有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一定自己解决,我想如果奶奶学识高,那一定会是女强人的形象。
奶奶的过分强大造成了我对奶奶的过分依赖,我一天比一天更害怕失去她,所以我天真地向老天爷祈求,能否让时间慢一点,让奶奶在我身边的日子多一点,但时间终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烈的毒药,对待生活毫不留情。
奶奶64岁了,尽管年过花甲,奶奶依旧对生活充满着希望与活力,奶奶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端正,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奶奶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奶奶的前半生应该说是坎坷甚至不幸的。奶奶的母亲过世很早,再加上家里子女较多,父亲即要外出赚钱又要照顾家里的几个孩子,奶奶不得得担任起照顾妹妹的责任,那一年,奶奶九岁。后来,奶奶嫁给了爷爷,生下妈妈和小姨,爷爷家境贫寒,再加上需要照顾爷爷身体不好的父母,奶奶还是没能过上好日子,那一年奶奶二十几岁。
艰难的日子里,奶奶咬紧牙关,吃尽了苦头,但从未向生活低过头。我时常问起奶奶嫁给爷爷有没有后悔过,奶奶总是笑着摇摇头:不嫁给你爷爷,哪来的你妈妈和你呀。
最近给奶奶打电话,奶奶激动地告诉我,她养了许多鸡和鸭,有了小动物们的陪伴她每天过得可充实了,她还种了许多蔬菜,就等着我们过年回去可以吃得安心吃得尽兴。她过得很好,没有什么烦恼的事,只是担心我和妹妹呀,没有她能否好好照顾自己。
成长路上或许荆棘满布,或许娇艳丛生,或许我也害怕我的超级英雄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失去超能力,但无论如何,至少现在,我都有我最爱的奶奶给予我无限宠爱,无条件支持我、 保护我,甚至为了我可以和全世界拼命。
文|阿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