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场之书》:成长中的失去,是泪点更是拐点

尼克•盖曼的《坟场之书》于2009年荣获Newbery金奖。书名神秘的吸引力,作者一贯的想象力,都使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了这本书。

尽管书名给人阴森诡异的感觉,但故事里却满是温情。一次暗杀,一座墓地,将所有人物和整个故事串联起来,失而复得,喜忧参半。这本小说不仅是孩子的奇幻故事,更是成年人的礼物。跌跌撞撞,蓦然回首,才发现命运向来公平,我们失去的东西,会换一种形式存在;我们落过泪的地方,重新孕育着希望。


01. 活着,是生死线上的奇迹,是一切的开始

“黑暗中有一只手,握着一把刀”,惊悚小说般的开头,更像是命运的捉弄。无情的杀手,夺走了父母和姐姐的生命,只剩下被鲜血染湿的刀刃。小男孩失去了至亲,成为一个孤儿,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幸存者。对于这个小男孩而言,生命才刚刚开始,还充满无限的可能性。一无所有并不意味着失去一切,失去生命才意味着真正的终结。

书中的人生导师赛拉斯,在伯蒂长大后说的一段话十分经典。

“他们的确是死人,而且大体上也与这个世界没有了联系。可你不同,你还活着,伯蒂。这意味着你有无限的潜能。你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东西都能创造,什么梦想都能挑战。如果你想要改变世界,世界就会因你而改变。这就是潜能。可你一死,潜能就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有所成就,有所突破,还在世间留下了你的名字。你可能会被埋在这里,甚至还能行走,可你没了潜能。”

如果杀手也给他致命一击,故事将不再继续,现实生活亦是如此。变故和灾难总是存在,它们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


2008年汶川大地震,灾难悄然而至。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颗颗溃不成军的心灵,连大地都忍不住哭泣,温总理看望孩子们时说:“别哭,这是一场灾难,你们幸存活下来,就好好活下去。”

阴阳相隔,是最大的哀恸,但跳动的心脏和脉搏,都在提醒我们活着。生命是1,不然加再多的数字也毫无意义,活下去是一切的基础。在死神的尖刀之下幸免于难,死里逃生,是命运的安排,也是一切的开始。

02. 爱,从来不会逝去,只会换一种形式存在

化成幽灵的亲生母亲,在铁栏外将儿子托付给欧文斯太太后,身影慢慢消失了,这也终于圆了坟场内夫妇的梦。二百五十多年的婚姻里,他们从未有过孩子,这个叼着橡胶奶嘴的小家伙,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们。

生命逝去,爱延续下来了。欧文斯太太轻轻摇动双臂,哼着儿时妈妈唱给她的老歌,尽管不知道坟场居民的决定如何,但她认定了这个儿子,绝不会抛弃他。

养大这个孩子仅仅靠一对好心肠的夫妇是不够的,需要整个坟场齐心协力。独行者、上帝之犬、女巫、诗人还有其他的鬼魂在15年里,给他提供了温馨的家,安全的保障,实用的教育。幽灵是飘渺的的,但爱却不是虚无的。


1999年10月3日,在贵州马岭河风景区,正在运行的缆车突然坠落,车厢内的夫妇,不约而同地举起年仅两岁的儿子,韩红以孩子的口吻,写下了感人至深的歌曲《天亮了》,并且领养了这个失去双亲孩子。逝者安息,但爱却不腐不朽,永不褪色,传递并洒满时光的裂缝。

我们每个人都坐着一辆属于自己的列车,轨迹的改变,意味着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但爱是成长永恒的主题。即使那些爱我们的人在不断变化,但我们并未失去,而是拥有更多,因为爱是不断扩散,不停生长的。

03. 遗忘,也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幸福

十年之后,女孩在公交站转乘时,不知不觉来到似曾相识的铁门前。伯蒂觉得她颇为眼熟,于是运用梦游术,和她再次相遇。女孩找回了童年封锁的记忆,他不是想象中的朋友而是真实存在的,他既在脑海中也在这个世界上。

在杰克的追杀之下,伯蒂救了女孩,但这段友谊也就此画上句号。她愤怒,追杀者的结局让她难以接受;她恐惧,超乎寻常的经历让她不寒而栗。无奈之中,赛拉斯取走了她的记忆。

她再也记不起那些美好的回忆:在金雀花丛的第一次相遇;她喜欢做的鬼脸;和伯蒂探索被人遗忘的古老石屋……这次遗忘对伯蒂是不公平的。“我喜欢她”,“对不起”,伯蒂和赛拉斯这简单的对话催人泪下,但对于女孩而言,忘记快乐的同时也没有了负面的情绪,这样反而更安心。


电影《功夫》中的周星驰从包租婆手中逃脱后,昏迷中练就了如来神掌,治愈了自己的伤,化解了蛇毒。当他清醒之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肥仔说;“也好,记忆是痛苦的根源,你能不记得,算是福气了。”

忘记虽然无可奈何,但不失为一种幸福。我们应该忘记那些带给我们痛苦的人事,一个塞满了悲苦回忆的内心,永远无法容纳新鲜的东西。很多事情是相互的,一旦乱码,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忘记,反而让一切简单化,轻松而释然。

04. 分开意味着成长和成熟

伯蒂的世界在悄然改变,有时候他不能看到幽灵,狐狸和猫不再和他亲昵,他渐渐无法在黑暗中穿梭自如……这意味伯蒂该返回自己的世界了,虽然他并不想离开这个熟悉的坟场,但赛拉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朝生夕死。

在道别的时候,妈妈唱着熟悉的歌谣,在此刻她突然想起了最后的几句歌词:

世界比坟场大很多,他可以探访丛林和火山,沙漠和岛屿;他可以历经险境,也会见证奇迹;他可以和马背上的女士一同驰骋长空。尽管前路千难万险,但他会迎难而上,因为他已经有能力来自己应对这个世界。

2010年野生动物画家李微漪救下一只小狼崽,并和男友亦风一起带回四川成都的老家。小狼格林第一次走丢在小区时显得不知所措,身为“母亲”的李微漪和它回到若比盖大草原,亲身教授格林捕猎,虽然过程艰辛,但格林还是重返狼群。

现实不是童话,世界充满危险,但这是成长路上最重要的一课,我们终究要走出象牙塔,脱离舒适圈。分开之际,也意味着生理和心理上的成熟,我们变的更加独立,能够自我保护。

失去和得到是永恒的主题,痛并成长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当到达人生的低谷,我们会忍不住落下眼泪,但拐点也会出现在此刻。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那些成长之中的伤痕,是一个个徽章,记录着曾经洒下的热泪,以及变化中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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