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尽管刻意掩饰,不为人发觉,但这森林确确实实存在着。夜深人静,独坐书屋,从泛黄的相册里,捧出她的照片,二十年前,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眼睛是那么温情,嘴角是那么调皮。可现在,不知她人在哪里,更不知是否活在世上。
有的同学说她去了陕西,有的朋友说她嫁给了外国人,还有人伏在我耳边,轻轻说,在传销窝里见过她。两次问她的母亲,她母亲都朝外看了两眼,凄楚地说,我们也在找她。
来如春潮不多时,去似朝露无觅处。当男,白居易的情人也和我的初恋一样,来去匆匆,短暂的温存,永远的伤逝。
夜半来,天明去。想着这些感伤的诗句,我的思绪回到了初恋时代。
那是1995年,我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时,我正读初二。
那女孩胖胖的,个子不太高,眼睛大大,一忽闪一忽闪的。我们村子挨着,我叫她小丽,每叫一次她只吃吃地笑,从没答应过。
她最初吸引我,是那次跳绳比赛。学期中间,学校调解气氛,举办了一场全校级别的跳绳比赛。
跳绳是女生的强项,就给我们这些闷骚小伙提供了猪八戒偷窥嫦娥的机会。
“108,109”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把我这个楞头楞脑的半大小子的目光聚拢到她身上。
红上衣,蓝牛仔裤,白旅游鞋,长辫子,随着红绳,来回晃悠,红红的苹果脸,水汪汪的眼睛。
我的眼睛随她的跳跃起伏,静静的,听不到呐喊。
慢慢,我感到嘴角一阵阵冰凉,没在意,直到硬硬的钢笔头捣到了我脸颊,我才回过神。
“哈哈哈”一阵大笑,三个男生,鸟兽般逃窜。五六个女生笑得前俯后仰。
我不知她们笑什么,当我再看小丽时,她已经在桌子边休息,她突然轻轻捂着嘴笑起来,那笑容甜甜的,香香的,不看唐伯虎点秋香,你品味不到巩俐笑得多美,小丽的笑他一样美的。
当我弄清楚怎么回事时,全学校都传开了,傻小子张着蛤蟆嘴看女孩跳绳,脸上被划了简笔乌龟都不知道。
以后,每次见她,想和她说话,她却笑着跑开了。
和她零距离接触是在升高中考试途中。
那时,学校少,参加高考,要到二十里开外的另一个中学。
正好我们分到一个学校,有了和她第一次接触。
那天考试完,都解脱了,带队老师玩起了扑克,我们是撒缰野马,到处乱窜。
我找到她,来到僻静处,她可能考试结束兴奋吧,眼睛亮晶晶的,笑容也格外甜。
说起毕业之后的打算,她幽幽说,父母期望大,让她一定要上大学。我说,挺好的,好好上吧。
她长叹口气,好久才说,我向往的生活,不是在父母翅膀下觅食,,是展翅到外边的世界飞翔。
后来,谈了一些什么,都记不清了。
感觉她对我也不错的,每次我看她,她也看着我,眼睛瞪得跟周迅一样。
成绩揭晓后,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她落榜。
每次找她,看不到她的忧伤,只是,她母亲一个劲瞪她。
假期里,我们一起吃过两回饭,拉她的手也不拒绝,只是羞羞地勾着头。
那时,学校听封闭的,思想也出传统,我们最出格的也就拉拉手。不像现在的孩子,一见面就想办大人的事。
我去上学前,特意找她一趟,见她挺伤感的,她还是强颜欢笑,陪我一起照了几张相。
列车启动时,我朝路口看了几眼,她没来,本来说送我的。我隐隐感觉,这也许就是一段回忆。
前两个月,每次回来,去她家,她母亲说,转到去姑姑家上学了,后来,再也没碰到她。
后来,听我母亲说,她复习了一年,没考上高中,去深圳打工了。
慢慢地,没了她的消息,也许她和我们一样,奔入浩瀚的社会,为钱奋斗了。
初恋,就这样结束了,无声无息,这么无情,还未融合,就各奔东西。我想哭,可又找不到撕心裂肺的伤痛,想忘记,可是还有粉红的回忆。
如池边的清风,拂过,摇动几片多情的叶子。
无奈,无助,初恋就这样随风而逝,至今,不知佳人在何处。
每每捧着她的照片,只能轻轻吻一下她的鬓角,心里喃喃说,丽,你在哪,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