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彩珠一起被拐到大山里的二妮儿所受到的待遇和彩珠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被两个陌生人领进去的是两间土屋;二妮说了声谢谢之后、那两个人便急急地走了出去。原来在屋里站着的男主人也跟了出去,就听他在外雨和那两个人说了着什么;二妮也没有认真去听。
领二妮来的那两个男人急急的走了,男主人也急急的回到屋里。
“路上累了吧?”男人关心地问,“赶紧上炕歇歇吧,我们这地方哪样儿都好,就是路太次。这地方还算行呢,你要是再往山里走啊,那就更难啦;简直是无路可走。”
“还好。”二妮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你家就你一个人?这是二妮进屋以后第一次和男主人说话。
“ 可不是咋地,就我一个人。说起来话长,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你歇着,我去给你做饭去;一定是饿了吧?”
“大哥,不用麻烦了;路上吃了点东西。”二妮说。
“路上吃那点儿东西能当啥事儿?先喝口热水吧,春天干吧;你不用客气,到这儿就是你的家。我姓李、叫李栓柱;叫我老李小李都行。”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把一碗热水放到了二年妮旁边的炕沿上,很是热情。
“怎么能叫老李呢,你多大呀?看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二十七了。”男人说。
“啊,比我大七岁。”二妮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儿,下身穿着劳动布的裤子;虽然不是新的,但是很干净,就如同刚刚洗过一样。上身穿的也是劳动布的短袖上衣,丰满的肌肉把衣服撑得十分贴身,两只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肌肉虬然。黝黑的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眉毛下的一双大眼睛稳重中透着刚毅。整个言行举止表露着成熟,沉稳之中难掩阳刚之态。
二妮静静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长白山离这不远儿了吧?”
低着头的年轻人也发现了二妮在看他,随口说道:“啊,不远儿。这深山老林的交通不便又不适合蔬菜生长,只能吃些山货。不过这木耳可是上等的,一会儿吃到嘴里你就知道啦。”
自打进屋开始就有一个问题在二年的脑海中打转儿:为什么不把她和彩珠一起结伴安排在一个老乡家里呢?至少也得两个人啊,这要是彩珠和自己在一起多好啊,彼此是个伴儿。这孤男寡女的多尴尬啊。可又不好问,毕竟是借住在人家。
“凑乎吧,反正时间也不会太长;说不准住一宿就走了呢。”二妮想。这时候已经放松了许多她:把鞋脱了下来,伸直了两腿儿坐在炕里。背靠在里外屋相通的那道墙上。一盏油灯就挂在头上,把昏暗的光线洒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同时也透过那扇小窗户把微弱的光投到作为厨房的外间。
叫李栓柱的年轻人就在外间忙活;她透过那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白色的水蒸气充满了整个厨房。她回过头儿来认真地观察这间斗室:墙壁和棚顶都糊着报纸,挺新的;看样子就像刚糊上去似的。秸儿皮编织的炕席有些粗糙、但也很干净。在黄昏的灯光下也反射出点儿光来。和土炕相对着的墙壁旁边是一个用木头支起来的、半米高左右的架子,上面摆放着麻袋;里面装的可能是粮食。另一侧和厨房对着的地方放了两口缸,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炕稍儿放着两只箱子,看不出真正的颜色;也可能是被烟熏黑了。屋子不大、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
这时厨房的门推开了,李拴柱把一张不大的饭桌摆在炕上,“马上开饭。”
“我来帮你。”二妮说着就要下地穿鞋。
“不用,不用。也没啥整的,都是家常便饭;你就准备吃吧。”
“我去洗洗手。”二妮说。
“不用下地。”李栓柱说着话一回身儿就把半盆温热的水端进来放在了炕上,“你就在这儿洗吧。”一伸手把搭在肩膀上的一条毛巾拿了下来、站在旁边看二女洗手。
“大哥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太麻烦你了。”彩珠真有点儿过意不去了。
“麻烦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朴实的就如同山间石头一样的话从李栓柱嘴里说了出来。
香喷喷的白米饭、黄灿灿的炒鸡蛋、黑油油的木耳,在二妮儿洗完手的时候被这个年轻人一样一样的端到小桌子上来。
“山里没什么好东西将就吃吧。”
“这不是挺好的吗,在家里也不能经常吃到这些东西。”
“这都是山上出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改天带你进山;山里的野味儿多得是。”
“恐怕我没有那个口福啦,等车修好了我们的就得继续赶路,到长白山旅游去。”
“咱们这不就是山里吗?为什么非得要去长白山呢?”李栓柱看着二妮说。
“你们这地方的山有白色长白山的好吗?”
“我不知道,我没去过长白山。”
“可能还是长白山好,要不大伙儿怎么都奔着长白山去呢,这离长白山还有多远?”
“不知道。”李栓住柱说完这句话在再就不做声啦了。屋内暂时静了下来,偶尔发出碗筷碰撞的轻微声。看着拴柱有点失落的样子,二妮就觉得是自己的话说多了。接着她又说,“只要我不走就跟你进山,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
“我怎么会嫌麻烦呢,再说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啊。”
“那还用说,车修不好我能飞到长白山去吗?”
“那是,你就在这儿呆着吧,这虽然不是长白山但也不比那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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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一碗,怎么样,菜闲淡?”
“不咸不淡,挺好吃的;你的手艺真不错。”二妮环顾了一下四周,顾虑的表情没有逃过栓柱的眼睛。
“今晚你就睡在这炕上,我在外间搭个铺。再不我出去找宿儿去。”
“大哥你就睡在外间吧,你要是走了这空空荡荡的房子我还有点儿害怕。”
“那也行,我就在外屋给你打更,你把这张兔皮褥子铺在身底下,这东西隔凉隔热。被褥你没来之前我都晒过了,甘爽爽的;保证让你睡得舒服。”李栓柱的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她的警觉。看着一双大手细致的为自己整理着被褥一种温暖的感觉向着那颗本以有点感激的心靠拢。
“大哥厕所在什么地方?”
'“ 在房后,但晚上你不能出去;起码你不能单独出去。这里是山里,一到晚上狼虫虎豹都出来活动啦。你不用担心,有这个。”说完他立即从外屋拎进来一只小桶。
“ 用这个?”
“ 你晚上就用这个方便,我们这的人都用这个方便,习惯就好了。”
“看来我是用不到习惯那一天啦。”二妮笑着说。
“那就先用着。”李栓柱也笑着说。
一路上的仆仆风尘劳顿颠簸让二妮很快就在这个土屋里进入了梦乡。躺在屋外简易床上的男子在她睡之前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与这个陌生的男人牢牢的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