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畜物语

记忆中,我们家养过很多只猫。奇怪的是,每一只在我家出生的猫都是灰黑色的,而且长得都极为相似。每一只小猫都有同一个名字——小秘秘。因为我是大秘秘!正常人看见小猫都会觉得它们可爱,可我家出了个意外,残暴的霸主,也就是去年我提到的我的哥哥帽子。每一次小猫出生,他总是会隔三差五去质问小猫,怪它们不睁眼看他,等小猫长大一点,他又会嫌弃小猫不会捉老鼠,跑得又慢,所以直接把它们提到半空,然后手指一松……你可以想想那个画面,露出邪恶笑容的暴君在惩治一只无辜的猫咪,而且那只猫咪叫做小秘秘。实在是太残忍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家的猫就越来越难养活。后来就算暴君一年才回来一次,猫咪们都再也没有活着走出我们家了。有的是吃多了撑死,有的是食物中毒,有的甚至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只剩一张皮了。自那以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小秘秘”。

很久以前看《忠犬八公》,哭得抽搐,今年暑假又看了一部堪称中国版《忠犬八公》的电影:《忠爱无言》,依旧哭得稀里哗啦。小时候被狗咬了一回,就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可是想到狗的忠诚,真的忍不住想哭。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我们家的猫也一样,那只叫做小秘秘的猫,其实也不知道是哪只小秘秘了!

08年地震后,我家就成了灾区搬迁户,09年又遭遇了洪灾,我家就更是重灾区了。所以啊,政府就一直催着我们搬迁。可经济条件不允许,我们就一直耐在那儿不走。后来周围邻居都搬光了,只剩下了我们家。那时我上初中,帽子哥哥上大学,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在家度过了很多一个人的时光。还好,有小秘秘的陪伴,她总归不是那么寂寞。又过了好几年,我上高中了。家里情况好像都在改变,可那只小秘秘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我们。只是这一回对象换成了我爸。

不知道你信不信猫的眼神,我曾经从中读出过浓浓的友谊。那是我救下了小秘秘的小秘秘的那一刻遇到的,她就蹲在我面前,眼泪汪汪的望着我。后来,当爸爸给我讲另一个故事时我才回想起那一刻。

那是初夏的雨后,一个只有我与爸爸的无聊下午。

“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上班,那只猫就跑到我前面,然后蹲在村口看着我走远。下午3点多回家,隔着老远又看见它蹲在原地,发现我走近一点就立马冲过来,然后在我脚边各种撒娇打滚。不管你信不信。猫,真的还是知道感情的!”

我怎么可能不信呢!宫崎骏的电影《猫的报恩》说的不就是最懂感情的猫吗?

爸爸说那个故事的时候,我们已经搬了新家,家里没有养猫,而那只一直等待爸爸的猫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了。我们家,再也没有了小秘秘。

有一年过年杀猪,我特别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只猪太好,不该被杀。我就缠着我妈,问她为什么那些人要杀那头猪,我妈一直骂我说不吉利。在我们老家,过年杀猪是要祭祀圈门神的。于是我在杀猪那天早上特地去看了那头猪。它好像知道自己要被杀了,眼睛里竟然打着泪花。当它侧身躺在死亡的木板上,被五花大绑,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它的泪水滴了下来。那一刻,我鼻子一酸,也哭了。

高三那个暑假,我一个人待在家。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其中就包括那几头猪。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于是每天中午都要给那几头猪洗洗澡,喂食的时候也会特意多嘱咐两句。在旁人看来好像就是幼稚没长大,只有我自己知道,它们是最看得清我的伙伴。

时间倒回到我的小学,小伙伴敏敏杀死了一只小蚂蚁。但她又立刻痛哭流涕,用一个小石板抬起那只蚂蚁的遗体。我们俩选了一块不容易被雨水冲刷的区域,把那只小蚂蚁埋了。抔土的时候,我们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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