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依旧是当日情境,她在树下练启梦心决,黑夜在枝桠上慵懒的闭着眼睛,累了,她抬头凝望黑夜,精灵般聪慧的黑夜会不会做梦呢?如析暗自思忖。
“梦里阳光 醒时星辰 你若心安 于此停留 你若犹疑 后会无期——”那百灵鸟般婉转的歌声响起来的时候,黑夜的耳朵早已竖起来,如析手腕上的锁梦环泛着蓝色的光,再一次转动起来,只是这一次歌声停止的时候锁梦环依然黯淡了下去,如析和黑夜以同一个表情望着没有开出花的锁梦环,耷拉着脑袋,似是失望,又似料定一样。
黑夜在十五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竖起耳朵,望向如析,扶桑树最高的枝桠上立着的男子,从如析的角度望上去,青衣黑发,束起来的头发和青衫在风里微微飘拂,衬着悬在枝桠上的挺拔身影,直似神明降世,露出的手臂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即便只是这样从树下望上去,看不清面容的时候,如析亦看呆了。
“姑娘,可否愿为在下锁梦。”黑夜从枝桠上跳进如析怀里,她才回神,本想回他,应了如何,不应又如何?却似是而非地回了句,你若肯将刚才之曲在本姑娘面前再唱一遍,如此便可。
高枝上的男子淡淡回了句,不难。便在瞬息之间,站在如析面前,他足足高了她一头,她望向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明明有着酒窝,眼神却冷冷得透着孤傲,厚度恰好的嘴唇,那一刻如析突然红了脸。
他复又唱道——“梦里阳光 醒时星辰 你若心安 于此停留 你若犹疑后会无期——”如析手腕上的锁梦环泛着蓝紫色的光再一次转起来,当男子唱到“于此停留”时,锁梦环环扣的那颗珍珠开出白色的扶桑花来,只十五分之一秒的时间,在那十五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黑夜也从黑色变成白色,这一切青衫男子全然看在眼里。歌声停止后锁梦环从最开始的银色变成了纯白色,如如析的衣衫一般,黑夜变回了黑色。
青衣男子笃定地望向如析,这个十几岁的女子似乎真的可以帮他锁梦,她的那只黑球一样只有刺猬般大小的宠物大概也不是一般的宠物,又或者真如母亲所言是传说中的灵霄,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可寒可暖,可黑可白,仅仅只听从于锁梦镇未来梦术最高的人。他想起娘当日离开时曾说,不管那个拥有灵霄的女孩子提出何种要求都要答应她。他疑惑了很久,终未得解。
“在下沈罗渊。”不薄不厚的嘴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
“梦如析,女。”如析草草回应,她抬头,他浅笑,那光洁无暇的皮肤衬得两个酒窝仿佛湖面上扔了石子泛起的晶莹水珠,年少的如析又一次看呆了。
“你回应的如此潦草,我可如何是好。“他说。
“你若娶我的话,我便替你锁梦。“如析不置可否的回答。
“姑娘方才已说过,我若站在你面前再唱一遍《梦语》,便替在下锁梦的。“他不满。
“刚才的应允,可有立字为据?“她若无其事的说。
他一时语塞。
“若不可的话,阁下请回吧。”如析见他犹豫,便下了逐客令。
他心想,应下貌似也不错,锁梦是关键,瞬间转念应下来,只是煞有介事地说了句——立字为据。
“愿以扶桑树为证,梦家人祖训,扶桑树下誓,生死皆不违。”如析放下黑夜,将双手放在心脏位置郑重说道。她同样没有注意到黑夜又一次在十五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变白。这一切,沈罗渊依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好。”他爽快答应。
“三日后前来迎娶,婚后三日,我自会帮你锁梦。”如析说罢,抱着黑夜离开。沈罗渊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