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意外,周一到周五,唯一一个晚上不用上班的休息日就这样泡汤了!在解决意外过程中,别人说半小时可以解决,等了一个半小时,依旧没有影子。每次说着快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于是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一点。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意外,让我的情绪不可抑制地暴怒。暴怒又不能发泄,发泄也只能对自己。看着路边茂盛的树叶,生发出撕碎一切的冲动。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冲动,这是我无法偿还代价的冲动。
于是,我想到诺曼底登陆前的晚上。联军对未来的茫然无知的愤怒和忧愁化为香烟雪茄的浓雾,弥漫在联军指挥员的办公室里。
于是,我想到曾国藩背书遭遇窃贼的晚上。曾国藩面临无论背多少遍都记不住的文章的忧愁,继续背诵。曾国藩面对小偷的“现身说法”式的嘲讽的忧愁,继续朗读。
于是,诺曼底计划成型,并成功实施。反法西斯联盟取得决定性胜利。忧愁不再愁。于是,曾国藩的韧性养成,并利用韧性读书,考试,剿匪,治国,教育子弟。一个笨娃成为一代名臣,半个圣人。
想到这样忧愁实现转化,更觉得无地自容。但除了无地自容,更多的还是寻求辩解,寻求解脱。寻求忧愁中忧愁后,依旧忧愁。
于是,想到曹操夜晚的忧愁。“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慷慨的忧愁,最后却火烧赤壁,败走华容道。
于是,想到陆游夜晚的忧愁。“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夜晚在回忆,夜晚在忧愁。日日盼望王师北定中原日,最后只能嘱咐儿子家祭无忘告乃翁。
忧愁,再慷慨的忧愁也可能化为尘土,风一吹,无影无踪。所谓事业,所谓生活,还不如笑话一个,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过度的乐观与悲观,超额的积极与消极让我在夜色里更加混沌,在忧愁中更加恍惚。过犹不及,过份和不及都是类似的。
于是,我想到了张继。“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月色下,夜色中,江湖里,落第后。无限愁怨,无数忧虑,都无从排遣。曾经如风,消失不见。此刻如梦,似真似幻。未来如雾,迷蒙难知。在此刻,在此刻,忽然“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钟声为何响起?钟声为谁响起?千古名篇,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张继,落第考生,江湖诗人。毕竟最后都消逝在人间。原来,愁苦哀怨,没人搭理。原来,愁苦可能上天堂也可能入地狱。甚至,夜愁尽头。未来仍然未知。
原来,夜愁古今同亦古今非。于是,我释然了。夜愁难免,正如夜歌总有人唱。成王,成寇,成人,或者什么都不成,愁完明天依旧未知。
于是,我似乎看到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