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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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的风俗,不少与外地相同。然而有些活动已经不再盛行,比如端午节制作香囊,赛龙舟、饮雄黄酒、游百病。什么是游百病呢?就是在端午节当日,襄阳的男女老幼会身着新衣,到户外游玩儿一天,采集野花香草,夜晚带回家用水煮后洗澡,我们这儿老人常说,这样可以带来一年的吉利平安……到了中秋节,会有文艺汇演、汉服秀月、赏桂花、饮桂花酒、燃灯、赏月、猜灯谜……今年的中秋,襄阳唐城举行了传统的拜月仪式,往来的游人也可以参与其中,感受梦回大唐的盛世之景。

讲了玩儿的,那就不得不讲讲美食了。襄阳人是喜吃善吃会吃的,尤其在夏季,三五人围坐一桌,在露天的广场上高举啤酒杯,夏日的静谧便被欢声笑语所淹没。此时桌子中央必有一大盘宜城大虾,这种经过精心处理和调味炒制而成的美食,不仅肉多,还鲜嫩爽口,吃起来“一麻二辣三香”。缠蹄也是襄阳一绝,把猪蹄肉经过多种香料腌制,用细麻绳缠起来,放在通风处晾晒数日,待吃时煮熟即可,它肉质清香,色泽红亮,口感醇厚,如果搭配点姜丝、米醋,它就变成了一道下酒菜。还有襄阳薄刀、胡辣汤、凉面、夜壶油茶、宜城盘鳝、枣阳酸浆面、谷城玉带糕,无一不是襄阳的饮食特色,但最出名的还得是襄阳牛肉面。

襄阳牛肉面起源于清康熙年间,已有300多年历史。在我们当地,牛肉面无疑是早餐的首选。我在深圳、杭州时,每逢有人问起我的籍贯,我说襄阳,对方就会转动眼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襄阳城,郭靖黄蓉,大侠啊!”我笑着回应:“在襄阳,郭靖黄蓉可没有牛肉面出名。”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想,襄阳人应该感激金庸先生,是他让众多人知晓了中国襄阳这座历史文化名城。

襄阳牛肉面制作过程比较复杂、讲究。它不同于黄山的竹笋面,竹笋面制作过程相对简单许多,竹笋在黄山地区就像云南的蘑菇、菌类那般常见。前几年,去参加好哥们的婚礼,我吃到了黄山竹笋面。将鲜嫩的竹笋剥皮洗净,切成丝或片;若用干竹笋,就需要提前泡发,在放点肉丝,一碗黄山竹笋面就完成了,竹笋的鲜美和面条的爽滑相得益彰。

襄阳牛肉面最关键的是熬汤,一般选用大块牛骨头,焯水后煮沸,去掉浮沫,放入牛肉牛杂、八角、桂皮、花椒、草果、丁香、肉蔻等多种香料,再加入自制的辣椒油,细火微炖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方成。老师傅一般都会自己炼辣椒油,选用晒干的朝天椒或是我们本地土辣椒,放入铁锅翻炒,待两面焦黄、香辣扑鼻后,出锅摊凉,再用石臼捣碎,起锅烧油后,放入辣椒粉烧沸,冷却备用。煮牛杂则选用肥厚的牛大肠;面选用面筋强的碱面,也有人选择素面、手擀面、拉面。面馆的师傅先用大火煮开,至六七成熟,出锅摊凉。吃的时候,在沸水里滚几下,倒入粗瓷大碗中,浇上煮好的牛杂。这样,一碗色泽红润,肥而不腻,汤味香浓的牛肉面就摆在你面前了。至于香菜、葱花、泡酸菜、泡萝卜则根据喜好自行添加。

也有人像山东的吃法——14年我在滕州时,在面馆见到一位大哥,面没上桌,大蒜掰了十几个,之后一口面一口生蒜,吃得满头大汗。吃襄阳牛肉面时,我最喜欢喝黄酒,黄酒放在一个不锈钢水壶里,喝完一碗,可自行去倒。尤其夏季的冰黄酒,清凉可口。妇孺则有豆浆,都是免费的。稍大些的店,还有米酒,玉米粥,南瓜粥之类的,有些需要另外花钱。

参加工作后,故乡像一辆疾驰的火车,只有冬季才会到站。火车里的暖气让窗玻璃上蒙了一层雾气,隔着窗玻璃,隐喻看到襄阳牛肉面馆,肚子便开始召唤大脑。“老板,来碗牛肉面。”要不要辣另说,放不放香菜也另当别论,温黄酒先倒上一大碗,这便是疲于奔波的游子们最真挚的情愫。

襄阳下辖的县级行政包括3个区,3个县级市和3个县,分别是襄城区、樊城区、襄州区;枣阳市、宜城市、老河口市;南漳县、谷城县、保康县。每个地区的牛肉面总体来说,差别不算大,若仔细品味,又能察觉出各自的独特之处。

我出生于谷城,谷城牛肉面重油重麻,锅底浓厚,适合口味偏重的人。在谷城,吃手工面的也不在少数,有一回,临街一家面馆老板突发奇想,购置了一台压面机器,老顾客们新鲜了两天就不买账了,因为失了手工面的纯正味道,顾客流失了,老板只好把师傅重新请回来。

保康牛肉面通常会加入当地的特色调料,保康人喜食腊肉、魔芋,这也算是保康地区特色食材,记得上学那会,我在桥头一家牛肉面馆,老板加入了腊肉和魔芋,面条的味道愈发醇厚。南漳牛肉面给我的印象最深,那年唐教练带着我们校队去襄阳比赛,路过南漳时正值中午,大家便一人点一碗面吃起来。女生自然不要辣椒,我们几个男生嚷嚷着多放辣,结果老板放的是自制的泡椒,虽然辣的满头大汗,但也从其他地区的牛肉面里脱颖而出,别具风味。当然,每家店味道都存在细微的差异,这不同处便是店老板的独门不传秘籍。

如今的襄阳,很多牛肉面馆开始24小时营业。前段时间回老家,凌晨三点才下火车,深夜打电话叫醒老余送我回家,我俩到谷城后径直奔向牛肉面馆,当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摆在眼前时,便埋着头大快朵颐。

在襄阳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古城的青石板上,一股独特的香气便开始在空气中缓缓弥漫。襄阳牛肉面,不单是一碗面,它是一种文化,一种传承,是襄阳人生活的一部分,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是每个清晨最温暖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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