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最热闹的人群中,最深刻的感受还是孤独。
他放眼望了望,那人还在楼台上,一身的白衣,衬地夜色也自惭形秽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他想,有一天他一定会让这天听他的号令,说光,这世界就有光。
她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些许的哀怨,他是这么以为的,以为她这一眼,已经足够撑起他的理想。
他走了,走的时候好是潇洒,让他错误地以为,她还在看着他。
路在桥头,走过了这座桥,他就要为自己暗下的诺言付出一切,他记住了这座桥。
时间刮着人的脸,不疼,并不辛苦。
一开始,他并没有察觉,直到有一次,他发现水里的倒影看起来很陌生。他不认得这个人,这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无足轻重的影子。无足轻重,被这个词语吓了一跳,无足轻重的意思就是不重要的意思,是根本跟重要无关的意思。他荡了荡水,渐行渐远的水圈把他的影子撕开了无数个形象,他很仔细地在捕捉,始终找不到一个他熟悉的倒影。他当然不信,一定是这片湖水有什么鬼怪。
于是他继续走,他想找另一片湖水,一片更干净的湖面。走不多远,他终于还是找到了,高兴地像他一开始来的时候。这地方真是美极了,美得让他以为这将是他开阔疆土的开始。躬身看着这片纯净的湖面,水里看得到天。他手舞足蹈,用力地跳进水里,“砰”的一声。错了,这并不是水,这是一片冰冻住的湖面。他的拳头捏住空气,像是要撕开自己的灵魂。
垂头丧气,他已经没有力气走下去,但他的心里还在默念。有的时候,他想回头,去看看她是否还在。走得太远了,他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一个值得自己狠狠冲过去的使命与归宿。难道,不知不觉走到的地方就是他的宿命,他想,偶然和机缘是可悲的,这对他同样是一种侮辱。
他宁愿活得像条狗,他真的像极了一条狗,即使他的心里还有一个美梦,但是只是梦而已。梦是他的精神鸦片,上了瘾就戒不掉了。他已经明白,他是自私的,完善这个理想的并不是她,而是自己碰巧构建出的一个自我封装和逃离的借口,这也是他生命唯一的救赎,并且他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路了。
北方雪,南方尘,烟雨下桥东;
冷月如刀,落影怜花瘦;
虽有志满长江水,为何舟头未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