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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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少时,不识离愁。

那个时候的全世界,就是学校到家的这一段路,也许再加上一个梦幻般的小卖部。每天放学,我是领路队的小队长,拿着班级红旗,昂首挺胸地走在路队的最前方。

走一段路,调皮的男孩们就相约着逃了开去,趴在路边打弹子。再走一段路,又散了几个人,去往不同的方向。

我走在第一个,身后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最后的一人。

然后在路口回头,跟她挥别。

我扎着羊角辫,胸前的红领巾光洁如新。用一只手很随意地摆了几摆,笑嘻嘻地说,再见啦。

就是直指字面的意思。就是“我要回家写作业啦明天见啊记得带着皮筋大课间的时候我们要快点抢到位置跳一定要赢了二班那群人”的意思。

直到毕业那天,我们依旧站在熟悉的路口。

我像过去的六年里的每一次道别一样,照例地先转过了身。往前走了几步,我突然很想回头看看她。

可是,那个懵懂的念头,只是轻飘飘地掠过去,一瞬便隐没无痕。

我晃了晃脑袋,依旧蹦蹦跳跳地,融进了前方的人海。

那是我小学最好的朋友。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02/

时间一晃就过去数十年。

初中叛逆,高中凉薄。青春好时不自知,只觉熬了又熬,隐忍而漫长,万般皆是不自由。

志愿书写上日光倾城的南方,逃也似的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嘴里唱着远方,怀里揣着梦想,一颗心滚烫按不回原处。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我妈给我看了几张照片。是我走进安检口的背影,她站在原地送我,举着手机想拍一张我的笑脸,可我走得那样毫不留恋,始终没有回头。

外地上学,毕业后又去了外地工作。十八岁那年踏上的列车,好像再也没有在故乡停留过。

渐渐地,走过越来越多陌生的路,遇到越来越多新奇的人,喝过越来越浓异乡的酒。

而终于有一天,在告别时,我开始回头。一次,两次。

那原地目送的眼光,从没有改变过的,深情如岁月长。


03/

大学时恋爱。初恋。异地。

三天的小假期,我第一次去他的城市。夜间的特价机票从厦门到合肥,出了机场,心惊胆战地打黑车,在夜色里赶去车站,再坐火车辗转到芜湖。及至终于抵达,是凌晨四点。

相聚好像只有一瞬间。

一天之后,我在同一个火车站踏上返程。

送行的人不能进站,我们就在门口道别。

身后的人推搡着我往前走。连凝望都是不可企及的奢侈。

再见。

恩。

转身的那一刻,泪如雨下,所有佯装的坚强,都溃不成军。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老旧的候车厅,狭小,破败,昏暗,拥挤的人潮碰撞着肩膀,泡面的味道和噪杂的人声交织着冲击你的感官。

没有人驻足停留。

没有人好奇你的故事。

没有人对你的泪水多看上一眼。

我哭得浑身颤抖。

发了狠一般在心里起誓,再也不要为一个人,这样地哭。

就在去年,得知那个老火车站被拆。取而代之的,是叹为观止的新车站,现代化多功能高大上,连新闻上的照片都美得自带柔光。

通了动车,有了电梯,告别的恋人们可以在宽敞明亮的玻璃窗前唯美地拥抱。

曾经撕心裂肺的痛哭,留在了那些覆上尘埃的时光里,丢失了踪迹。

我们终究没有在一起。


04/

没有哪一种爱,不会经历别离。

缘分兜兜转转既玄妙也脆弱,萍水相逢千杯恨少,天涯故人退不能忘,旧爱新欢转眼陌路。来者照我一时笑靥,去者引我一段伤怀,都是生命长长短短的段落。

爱有代价。

爱生孤独。

但庆幸的是,你触碰过的温暖,终会在那些风起的时候,为你御寒。


05/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愿你的路途坦荡,有阳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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