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回乡记(3)

高翠兰自从猪八戒跟随唐僧取经之后,日子过的清静无聊,高太公曾托人说媒,要小姐改嫁,但此愿一直未遂,为何?良家子弟嫌她曾与妖怪共同生活过,况那妖怪没死,只是去了西天,说不定哪天回来会找麻烦,是故不敢娶她。


再者,在高翠兰眼里,那八戒毕竟是天蓬元帅下凡,人虽丑陋,但神通广大,等闲凡人,论本事,哪里及得万一,所以,即便有敢娶者,她也不答应。


还有一层原因,高太公及家人一直不知。


高家庄当方土地、城隍、山神都知道猪八戒的神通,他在时,往来甚密,如今他取经去了,但凡高家之事,无不尽心相助。


尤其是此处土地,原本是猪八戒在天蓬元帅任上提拔的一个中军,猪八戒触犯天条,被贬下界不久,他也因好酒误事被贬为土地,原本在其他地方任职,是猪八戒用神通将他调到高老庄,因此,二人关系最好。猪八戒取经的日子里,他悉心照顾高家,常采保颜药物与高翠兰吃,因此,高翠兰虽年龄渐渐变老,但容貌依然如青春少女。


高翠兰出门,土地常派五个阴兵相护。


翠高兰原本有两个姐姐 ,都嫁在本村。大姐夫略认识几个字,平时为人尖酸刻薄做个小买卖,卖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不是缺斤短两,就是囤积居奇,加高价格,若是他人急困,想从他这里赊欠一些东西,百般商议、恳求,也是万难。


与人交往,以占便宜为主,拔一毛利他人,坚决不为。


大姐姐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平时说话,一定要在他人话上头,又眦眦必报,若是一时没想到争论的好词,被人说住,嘴上吃了亏,即便是几年过后,也要设法捞回来。


与自己的夫君一样,诸事爱占便宜。


每次去高太公那里,不是借故拿回凳子、勺子,就是要回一大袋子粮食。


常以看望父母为名,带着孩子,住上几日,回来时,将母亲和妹妹的衣服穿上几件,再顺手将馒头、蔬菜跨回去一篮子。


或是借故生病去借钱,然后有借无还。


一次中秋节,大姐、大姐夫提前几天就来给母亲送礼,高翠兰见只是带了半块月饼,就有些看不惯:“按说,爹娘也不缺这些东西,只是这半块月饼,也太不尊重了些。”


她话没说完,大姐就喊叫道:“半块月饼是容易得到的吗,俺小户人家,穷的叮叮当当,哪有钱去买,就这半块月饼,你外甥馋得不得了,几次要吃,不是我搧他几个耳光,早就没有了。”


高翠兰见几个外甥眼巴巴地看着半块月饼,就拿给了他们。


“知道你不稀罕,这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我可不像你,礼物多的生蛆,狗都不吃,想这一个中秋节,怎么也得进几车大礼,”大姐嘴巴像个刀子,挖苦道:“我要是有你这个福,也嫁个妖怪,就什么都不愁了。”


高翠兰听她这么说,就怒道:“你说什么呢,笑话我不是?”


“我哪敢?现在谁不巴结你,我恨不得给你天天磕头。我嫁了个老实巴交的土包子,天天受罪,还叫人数落,要是有个妖怪给我撑腰,谁敢欺负。”


高翠兰见她一口一个妖怪地叫着,心里如刀绞油煎,不再争辩,自己回房间哭泣去了。


大姐见妹妹走了,就自己跑到厨房,捡好吃的做了一桌子,和家人吃起来,高太公看见,摇摇头,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生闷气。


高太婆叹息一阵子,就小心翼翼地对大姐说:“你是姐姐,说话不要往妹妹伤口上撒盐,她最忌讳这事,你却不停的说。”


大姐喝一口酒,将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抢白道:“我说什么了,不就是说几句实话吗?嫁个妖怪,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连国王都问这事了,还瞒谁去,不让人说,当初别嫁那头猪啊。”


高翠兰听见姐姐故意大声说自己的痛处,就哭的更伤心了。


几个阴兵,见此情景,就在一旁议论:“这事若是管,她是高翠兰的姐姐,若是不管,她又无休无止,该如何是好呢?”


一个阴兵对同伴说:“报告土地爷,看他怎么处理。”


土地听完阴兵的汇报,果断地说:“不管什么人,只要是侮辱夫人,都得惩罚,这当大姐的,要是不对她下手重了些,那高翠兰就没有安静的日子过了。”


阴兵得令,回到高家。


见姐姐还在闹腾,就弄神通,在她嘴上吹口气,大姐的两片嘴唇顿时粘在一起,说不出话来,不一会,又有几只蚂蜂去蛰她,大姐夫急忙驱赶,可是,那蚂蜂却越来越多,只把大姐蛰得嘴肿的像片肥肉,大姐虽说不出话来,还是撒泼,用手比划着叫骂,阴兵用手点点,她全身奇痒难忍,手不停的抓,直抓得浑身流血,肉都烂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梁上喊道:“辱骂高翠兰者,必须惩罚。”


大姐夫听见,就骂道:“我们是亲戚,干你什么屁事,你算哪根葱,什么玩意,敢干涉我家里的事情?”


阴兵又用手点点他的头,他抱头嚎叫:“哎呀,疼死我了。”


二姐也在本村住,听说这事,就和夫君一起赶来。


二姐夫平时吃喝嫖赌,输光了家产,就与一帮人结伙,明偷暗抢,祸害乡里。


前一阶段,见众人爱慕高翠兰的美貌,就以介绍对象为名,不停地收钱财,然后带人来高家。


二姐为人虽好搬弄是非,耍无赖,但有些见识,此时见大姐受苦,知道这事的因由,就劝道:“那话不能说,说了有报应,快向妹妹忏悔,不然的话,你和姐夫好不了。”


大姐不服,挥着拳头,要找高翠兰拼命,没走几步,浑身哆嗦,双手攥起拳头,往自己头上砸,然后去撕咬大姐夫,大姐夫也用嘴去咬自己的娘子,二人扭作一团,凄厉地叫着,发疯地抓着对方,从高家门内打到门外,围观的人看得心惊肉跳。


阴兵在门前叫道:“侮辱高翠兰,这就是下场。”二姐急忙将大姐按住,一齐跪下,不住地磕头,哀求道:“再也不敢了。”不一会,二人恢复正常,但是,身上依旧是血迹斑斑,皮开肉烂。


土地以此为鉴,在四邻之间广泛宣传,凡欺辱高翠兰者,不死即病,即便背后说高翠兰坏话者也必受苦。


有时,四邻八乡在背后骂高小姐是妖怪老婆时,嘴上不是起血泡,就是头疼。


有地痞见其貌美,出言相戏,总被土地派的阴兵狠揍一顿,回家大病一场, 直到去土地庙烧香忏悔,才能病愈。


所以,这一带,无人敢欺负高家,更不敢打高翠兰的主意。


高翠兰的父母自从猪八戒取经之后,就喜欢斋僧,又自建经堂,常有和尚、尼姑、道士前来讲经说法。高太公见女儿嫁不出去,怕她无聊,就聘请老师来教授诗词歌赋以及琴棋书画等,高翠兰也对此极感兴趣,细心钻研,时间长了,也有些感悟。


附近有乌巢禅师,道行高深,原本与猪八戒过从甚密,也时不时前来与高翠兰讲授佛法,高翠兰原本悟性非凡,听乌巢禅师几次课,于佛理渐通。


过了几年,高翠兰学问见长,气质修养也愈加增进。每在春秋之际,必去名山游历,每出行,人见其貌美如仙,举止优雅,多愿与之交谈。


这高老庄属于乌斯藏国,国王也闻得高翠兰之名,知其事甚详,几次宣她进宫觐见,欲与之论道,高翠兰坚辞,国王恼怒,欲治其不敬之罪。


王后急止住,说:“我王若是治高翠兰之罪,则国家危在旦夕。”国王问:“何故?难道我一个堂堂的天子,不可以治一个民间小女子不敬之罪吗?”


王后问:“我王听说过吗?有背后骂高小姐是妖怪老婆者,嘴上不是起血泡,就是头疼。有地痞见其貌美,出言相戏,总被看不见的人狠揍一顿,回家必大病一场, 须烧香忏悔,才能病愈。”


国王答:“听说过。”


“这就是了,”王后近一步分析:“你想,高翠兰虽是民间女子,可他夫君却是天神下凡,如今虽去取经,必有神灵暗中保护高家,不然,对其不敬者,何故不伤即病呢?你虽贵为国王,还是凡人,如何斗得过天神,哪天猪八戒回来,知道你治过高翠兰的罪,一发威,我国岂不被灭。”


国王问:“依皇后如何对待他?”


王后从容地说:“招她进宫不如主动去拜访,册封高太公为国老、高太婆、高小姐为一品诰命夫人,你再与那高翠兰结为兄妹,这样周边国家知道我国虽小,但有天神为靠山,谁敢欺负?”


国王大喜,遂准奏。


又差人为高翠兰在高老庄仿制王宫的样式,造一府邸,自己每年带王后、妃子、太监、宫女来一次,小住几日,与高翠兰说些家长里短,问些神仙故事,高翠兰也向王后学得不少礼仪,长了许多见识。


国王、王后年年驾临高家的消息不胫而走,乌斯藏国大小官吏无不逢迎高家,一时间,高太公家车马盈门,高翠兰声名显赫,凡有求官者,只要高翠兰打招呼,国王必从。


高翠兰自见了世面,人也由弱女子渐渐变成一个豪侠之士,乐善好施,仗义执言。


凡有冤屈者,州、府、县不能做主的,就到高家门前递状纸,只要高翠兰接了,一过问,立刻平反昭雪。


高翠兰自从阴兵惩罚过自己的姐姐后,便想:毕竟是自己的姐姐,有些事还要靠她,光震慑不行,还要给点实际的好处,才能买住其心,便和国王说了情,将两个姐姐的儿子都弄到官府,先当一个衙役,不多时,又升了县令。


这一招果然奏效,两个姐姐从此见她眉开眼笑,若是背后有人自己妹妹的闲话,便不依不饶。


那国王自见高翠兰之后,就迷上她的美貌,有立她为妃子的想法,每次见面,必彻夜长谈,每次离去,总是恋恋不舍。


王后知道他的心思,以利害苦劝,国王只好作罢。


时间长了,高翠兰见国王对自己和气,再约进宫,也就无所顾忌了。


这日,高翠兰又应邀去王宫,王后似乎有许多话题,和她说笑了一天,到了晚上,国王笑道:“今日有风,你可以住在天香阁,和公主作伴,明日再回不迟。”


说完,将自己的貂皮大衣解下,给她披了,高翠兰推脱一番,见国王有些生气,只好收下。


国王正要派人送高翠兰,却见公主奉了王后之命,亲自来迎接,不觉大喜。这国王目送高翠兰和公主一起说笑着走去,不觉叹息:“想我堂堂一个国王,要得到一个民女却不能,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时,墙头上一个人淫笑道:“如此绝色美女,你得不到,我却能得到。”国王大怒,喝道:“你是谁,如此放肆,敢打我义妹的主意。”那人自我介绍:“我是北山火灵大王,今天到你宫里抓公主作压寨夫人,见了高翠兰,极为喜欢,就改变了主意,公主不抓了,让她做压寨夫人。”


国王正要喊人,那妖怪吹一口气,国王立刻昏倒,等醒来时,高翠兰不见了,国王不知是当喜当悲,喜者,高翠兰代替公主被妖怪掠走,悲者,毕竟这么一个尤物,却沦为妖怪的玩物,但又不敢多说,只对外宣称她回自己家了。


那火灵大王曾于昨日夜里来到王宫,宣称要娶公主做压寨夫人。


王后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听到火灵大王的诉求,大吃一惊,心想:“我女儿要是被妖怪抢去,王室名声受损不说,人岂不是掉进火坑,但若不答应,这妖怪发起疯来,恐怕我等性命难保。”


于是,就不动声色地问:


“大王要娶公主,是为了地位,是为了钱财,是为了美色?”


妖怪笑道:“谁稀罕你的地位和钱财,我要的是美色。”王后听完心中大喜:“我女儿有救了。”


想到这里,便对他说:“既然是要美色,我给你送一个绝世佳丽,明日过来看,你若是相中了,就不要再打我女儿的主意。”火灵大王欣然同意。


今天一早,王后便教太监接高翠兰进宫。


高翠兰每次来,总是宿在天香阁,和公主一起叙谈。


所以此次前来,国王要她留在公主房内过夜,便不假思索地同意。这本是王后的计谋,一则可以保全公主,二则也绝了国王想得到高翠兰的念想,三则日后猪八戒回来问,就借他的手再除去妖怪。


此计就连国王也浑然不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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