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还以为,这门铃声响得恰到好处,正好将我从尴尬的大坑中解救出来。
没想到,打开门之后才发现,是个更大的坑。
我低头一看,浴袍本来系得好好的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了,老四的眼光躲躲闪闪地在飘动的衣缝之间来回徘徊。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手却慌乱地不像话。我红着脸,抖抖索索地把袍子带子系好,忙乱之余,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回头望了冒菜一眼。
冒菜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张笑脸,只是那笑有点意味深长,仿佛不是为了给我看的,而是向旁观者传达一种坚定:确实,你们看到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天啦,我的天啦!我是看到了什么?”
我刚转过头,老二那个贱人浮夸的叫声就撞到我的耳膜上,震得我脑仁发疼。
只见老二右手一挥,一把掀开挡在他前面的老四,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左手假意挡在眼前,五个指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像一扇得了精神病的百叶窗。
戏这么多,老二你当年怎么没有去报考戏剧学院的表演系啊。
眼看打鸡血的老二即将暴走,我一阵心慌意乱,竟然略带讨好地问道:“老二……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二哥?……哈哈哈,二哥一大早就听说,我家老三昨晚误入歧途,所以赶紧过来救你于水火啊!”
老二贱贱一笑,眼睛贼兮兮地在我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很快就打探到我身后冒菜身上。
我差不多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有一双八卦的手,要凭空去掀冒菜身上的被子。
“老二,你别闹了!”
这时,老四走了过来叫住老二,把手里的口袋递了一个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我的衣服。
“我醒得早,起来看到你和冒菜的衣服都脏了,所以先回去给你们拿了两套衣服。”说着,老四轻轻一扬手,把另一个袋子往冒菜床上扔去。
冒菜接过衣服一看,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袖子这么短,这不是我的衣服啊!”
老四抱歉一笑:“大早上的,我也不好进你们寝室,所以拿了一套老三的衣服。”
老四也是人太好了,这个时候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一把把衣服从冒菜手里抢了过来,“有的穿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昨晚上如果不是你吐我一身,老四用得着回去拿衣裳?”
冒菜正要还嘴,老二背后灵一样突然闪到我们面前,眼睛发亮:“然后呢?”
我满脸问号:“什么然后?”
“吐了你一身,然后呢!”
“就一起洗了……个……澡啊……”话说出口我就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直到看到老二奸计得逞的笑容,才回过神,脸上突然像烙烧饼一样火辣辣的。
我也是昏了头,平时在寝室里,冒菜跟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闹腾的没羞没耻的,也没见老二他们对我们这么强烈的穷追猛打。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几乎已经习惯了我跟冒菜的相处模式,不管他们心里有没有多想,都已经见怪不怪。
今天老二跟着过来,大概率就是闲得发慌过来凑热闹。可是被他虚张声势地这么一问,我反而就当了真,又此地无银地解释了两句。
“当时他醉得跟头猪似的,吐得一身都是,我抱……我刚好在他旁边,也跟着遭殃,就把他拖进了浴室,一起洗……顺便给他冲了几下……”
结结巴巴的话,当然是越描越黑。
说完我就在心里骂自己,自个儿蠢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还要拿着喇叭广告天下啊,你闭嘴好吗。
没想到,老二这个戏精还还演上瘾了,接下来一句话将我一剑封喉。
他捏了个兰花指,使劲在我脑门子上一戳:“所以,老三你这个负心汉,有了冒菜就忘了我们老四是不是,那个时候老四在哪里,你说,是不是被你就狠心丢在了一边了?”
本来躺在床上看戏的冒菜,听到老二这么一问,突然也来了精神,从床头坐起来,双手叉在胸前,等我的答案。
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事实好像确实如此,我能说什么?眼睛偷偷向老四瞟了一眼,他竟然也假装嘟起了嘴,不过跟我的视线交接后,很快就换为粲然一笑。
“老二你是不是傻啊,老三都说了,冒菜那个时候醉得像死猪一样,单凭老三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拖得动他。当然是我帮他的,我们三个一起洗的!”
老四也是能耐了,说完慌面部红心不跳的。
倒是我跟冒菜,都各怀心事没有动静。我是对笑嘻嘻的老四心怀愧疚,冒菜呢眼睛一瞪,显然是对老四嘴里特别强调的死猪耿耿于怀。
只有老二继续他可以拿华婊奖的表演,嘴巴张得可以塞下拳头,良久才丢出一句话。
“三人行……口味也太重了吧!”
后来事实证明,老二之所以那么卖力演出,不过是为了回去的时候,诳我一笼校门口的灌汤包,来堵住他的嘴。
那天是周末,本来不会早起的老二,被一泡尿憋醒,好死不死正好碰到老四拿着衣服出门,还是两套衣服。无心一问,饥肠辘辘的他立刻套上衣服,不知廉耻地跟了出来。
当然,我也从来没打算,用一笼灌汤包就能收买老二,毕竟“吃人的嘴软”这种社会潜规则,能约束的也只是良知尚存的人类。
而我亲爱的二哥,显然并不在这个范围。
喜欢我的故事,请为我点一下红心,谢谢。
另外,给大家说一下,根据这个故事前半段改编的电影,我已经把链接放在了目录里,有兴趣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