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回忆的回忆

                                  一

  哪几天有空，回学校一下，我们把高考的那套试卷讲一下。

  前几天在空间里看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唏嘘了一下，轻松的表面，是极度的不舍。

  一直以为，高考结束后的自己，是不可能有任何的理由怀念起那段将青春埋葬在试卷中的岁月的。而一度被自己冠以地狱之名的岁月，却在高考结束四月后的今天，于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冒出阵阵亮光。

  我不知道如今已而成年的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如同十三，四岁的少年般写下那些抒情却又格外矫情的文字-----------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写下的这些文字能够抒发此时我心中哪怕百分之一的情感，那也不愧于匆匆拿起的这只笔了。

  这些回忆，本是不应该冠以回忆之名的，但这些回忆却又在相当大的比例上只能在回忆中细细回忆。

  我这篇文章是写给陪我度过高三的朋友的。

                              二

  当操场旁的那些树更加繁盛的时候，你们应该已不在我的身边了吧！

  我在湘潭，在寒风凛冽的季节，翻开回忆深处的自己。前几天，收到QQ上的一条信息，“操场旁的树开始落叶了，金黄的叶子，落到地上，美极了。”字的后面，是L围着围巾，穿着棉袄，摆出并并不十分好看的胜利手势。

  L是我高三时陪我度过漫长岁月里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如今的他，远在合肥，在远离自己家乡数百公里的土地上，经历自己人生的荣辱得失。

  记忆中的，是语文老师异常凝重的脸，她望着窗外繁盛的大树，那时正值五月盛夏前夕，蝉声吱吱不断，头顶上的风扇与铁锈进行激烈斗争，我们埋头苦读，汗流浃背。

  这幅图像，装订成记忆中的经典，在不经意的今天，想起来，引起心中阵阵唏嘘。

  “当操场旁那些树更加繁盛的时候，你们应该已不在我身边了吧！”语文老师突然自言自语般讲出这句话，在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节语文课。

  我在心里默默想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的。

  也并不是没有一霎那的难受，该怎样描述那种心情呢？-------------就像是一把匕首措不及防地插进自己的心脏。

  那些花儿繁华了又凋落，一波又一波的新生带着初中的回忆走进全新的校园。青春在回忆中终结，一如数年前的自己，走进陌生的高中校园，童年好友渐渐分离。

  青春未始，却已经历过太多的分离。

                                三

  其实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相似的，无非都是喜怒哀乐都渺小得异常，在这个庞大的世界，或者说在这个复杂的世界，分离与重聚只是一场场游戏。而对于我们呢？那却是一场场记忆的终结与记忆的连续。

 D在长沙，在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学校每天过着自己并不喜欢的生活。D外号“飞机”，人缘好得出奇，额头正中有个像胎记似的痕迹，便又被我美其名曰“二郎神”。

 D是我从初一到如今的至交。初中时，逃晚自习，翻墙，上网，然后被一同抓获，在第二天的升旗仪式上给全校师生做检讨。D家与我家隔得算比较近，就算是在高三，放月假第一天晚上通宵也是我们雷打不动的传统。在记忆里，有一段场景构成了大部分的回忆。那是在过年的前几天，大雪飘飘似鹅毛，我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与D相拥前进，一路上相互抱怨，相互后悔，却又继续走在通往网吧的路上。

月光扯开各自的身影，那时觉得，所谓的友谊也就这样了。

在高考结束的四月后，在熟悉了各自的生活后的今天，想起来那些日子，想起无谓的高三，竟眼眶也开始感慨起来。

                           四

要怎么写，才能把自己心中的情感托盘而出，将它们刻画成一串串珍珠般挂在打开记忆的大门上？

无数的人，无数的事，在那些懵懂的年纪里路过我的生命，留下无数的脚印，然后又各自消逝在风中。

GQ在株洲，在偌大的工大校园里，走向自己的下一个路口。GQ与我的性格甚不相搭，一样具有强烈的竞争意识，都想说服对方，都想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

所以，吵架成了常事，却往往只是以相互不服收场。各自看对方不顺眼，各自却似对方为兄弟。

这种复杂的关系，在各自心里是如此简单。GQ是那个我真正视为兄弟的那个人，是那个我相信，不管以后如何，都会成为我儿子干爸爸的那个人。

                         五

有那么多的往事涌上心头，有太多的事在被逐渐遗忘，有太多的分离，却只有太少重聚的机会。

我记得以前很喜欢的一段话：

“在疲惫中看到对岸。

天空满布灰色，瞬间又灰飞烟灭，瞬间孤寂，瞬间孤独。可见竟然招架不住，瞬间迷失，瞬间彷徨。

瞬间飘落漫天的雪花，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偶尔失落，偶尔彷徨，偶尔迷失，偶尔欣喜，然后开始成长。

不喜欢行走，可是走了很多的路，留下一串串脚印。偶尔踌躇，忘了自己要去哪里。

可是，还是一直行走，一直走过无数尘埃，无数路口，无数的人。

一直行走失落，行走彷徨，行走迷失，行走欣喜。

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尾声该是-------------

行走孤独。”

如果行走的孤独，只能一个人细细品味，那么在孤独行走中得到的欣喜于满足，也是否只能一个人享受？

不喜欢行走-不喜欢孤独的背后，只是不喜欢熟悉的好友分离，只是不喜欢在度过千辛万苦之后，未观遍世态炎凉，却已失去所有。

所以，如果人生只是一阵阵重复组成的杂乱无章的选择，如果在每个十字路口过后，那些昔日的好友必须走散在这些岔路口，那么-------------

就请你们好好的，面带微笑地，走向你们的下一站旅途吧！

那些好友，点缀上个路口的好友，谢谢你们曾经来过我的生命！

                                                ----------------李天赐

                                                    12月2日

                                                  于湖南科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