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晨骑行,我总能看到新公路路旁的匍匐的喇叭花,不由得如获至宝,想到家里几个空花盆,便有了欲得之而后快的想法。
我们拥有时间,我们又是无法把控时间,路边采花的愿望一晃就是一月有余。
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将我从端午节的清晨唤醒,于是乎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衣、洗漱,准备花盆、铁锹,随即驾车到了那片长满喇叭花的路旁。
铁锹下去,于乱石丛中小心翼翼的铲松喇叭花周边的泥土,格外轻轻拔起它乳白色的根茎,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喇叭花的绿色藤蔓像麻花辫似的缠绕在一起,中间还夹裹了不知名的植物,上面长满了咖啡色的细刺。就在我松掉它们的纠缠不清时,小刺不时的扎疼我,哎呀呀的呼痛声脱口而出。
好不容易第一株喇叭花最终分离了出来,我把它栽进一个小花盆里,随即填上土。
汽车呼啸而过,电频车也是嗖嗖嗖的飞奔而去,晨跑的人像一阵清风吹过,没有人停下来阻止我路边采野花。
中途,除了几只花蚊子袭击我之外,还算顺利,搞到了四盆喇叭花。
回到家后,我一盆一盆的把喇叭花搬上二楼阳台,提水壶给喇叭花把水浇透,已是汗水滴答。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了,转眼到了中午。
午后的烈日犹如孙悟空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倾泻灼灼之阳光,令我担心刚移栽的喇叭花来。
刚才开门瞧了瞧,喇叭花的花与叶都耷拉着,心焦。
为何我钟情于如此普通之喇叭花,还得从乡下的日子说起。
儿时庭院里,小路旁,竹林边,田间地头,木头栅栏上,竹篱笆上,伴着杂草,有白色的、紫色的、粉色的喇叭花,盛开的时候,像是缤纷的喇叭,别提有多好看了。每当我看到喇叭花总是很开心,长大了偶然再看到它,总是让我想起即是清苦,又是快乐的乡下日子。那是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啊!
喇叭花,也有人叫它牵牛花,无非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罢了。它从不怨天忧地,毫不埋怨生长的土地与周边的环境。它无需太多,只需要一点点的阳光、雨露,不必吩咐,也不期盼掌声,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分内事,无私的释放青春和芳华。它以娇弱之姿,于杂草丛,于乱石中,于荒原里,来一点粉,来一点白,来一点紫,勾勒出惊鸿一瞥,装饰着无趣的大地。
喇叭花里满是记忆的味道。
离开乡下已是二十八年,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
我的人生啊,一半是活在现实里,一半是活在回忆里。
我幻想着明日的清早,绿色的藤蔓从阳台上垂挂下来,心形的叶片层层叠叠,喇叭花带着晶莹剔透的晨露,朝上向着天空,泼辣地盛开着。它仿佛在无声的呐喊,努力将一切纯粹的美丽装进它小小的喇叭里,更是记忆我们无言的过往。
龙泉剑客
二O二O年六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