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我也一天天长大。
从当初幼稚懵懂的小孩,慢慢蜕变成明白一点点事理的小孩。
一路走来,花的时间也不少。我所理解的生活也一直在悄悄发生改变。
小时候,腿太短,走不出所在的小镇。那时以为世界就是这么大,生活就是无忧无虑地玩耍下去,一路生龙活虎。
再长大一点,就要去上学了。为什么要上学?我不要上学。每天要跑四趟那么远的地方,还要背着这么重的书包;在教室里还得正襟危坐,表现出认真听课的样子,不然头上就要起包,每天都这样装,很累人的。上学真的一点都不快乐,要不是爸妈的鸡毛掸子和隔壁班好看的小姐姐,我就不去了。但是,人都是这样,对于无法改变的事物,只能接受它。上学就上学吧,下课后依旧去河里捞螃蟹,下池塘抓鱼,上树掏鸟窝,美好生活乐无边呀。
毫无意外的活到初中,这时对上学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上学,只是理解为义务,机械地在履行,此时心里还是很野,还是想着玩。边上学边瞎逛的时候,停下来看看,发现身边有些人不见了,课桌也空了,他们去哪里了?生活就是这样,有人来过一阵有人离开,你的生活还是继续下去。
偶尔低头看看四十分的英语卷子,眉头还是会有点皱的。为什么好看的女生都是在隔壁班的呢?颁奖又没有我的份,要不要去?太阳好大呢。那个人的发型好好看,我也要剪成这样,但理发师每次都听不懂我说的话。好快到升高中考试了,成绩怎么样才能提高上去呢?高中后,这些同学还能再见面吗?有点伤心。那时候我所理解的生活,只是处理完摆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然后去玩,”生活”这个抽象的概念很少被想起。
初中过后,不情愿的高中开始了。不情愿是因为这个时候真正开始直面自己的人生,思考自己的未来,通常这都是一个无法回避却费脑筋的问题。高中开始,慢慢对世界有了点认知。关注自己的家庭状况,关心身边其他人的生活,同时开启疯狂阅读模式。书是一本一本地买,世界观是一步一步地崩塌,这是读了一点书但又没读透彻的人常犯的错误,自身阅历不够,只看到事物的表象,生活的真谛如何得知呢?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对自己的生活大失所望,着实忧郁了一段时期。好在这是中国,儒家的催人上进的理论一套一套的,你根本无法沉沦太久。于是要振作,要奋力追赶。
当目标很明确的时候,唯一忧愁的就是如何才能离目标更近一步,人也就变得更纯,更不择手段了。熬夜学习到一二点,放弃周末和爸妈吃饭的机会,主动放弃一段美好爱情,但那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一心一意希望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改变自己家庭的地位,从下层工薪阶层,上升到中产乃至上层,总之就是对未来充满美好希望。当成绩不如自己所愿,就猛灌鸡汤,然后埋头努力。
大学之后,尘埃落定。生活却起了很大变化,没有人在耳边敦促你学习,全靠自觉。没有统一的评价标准,怎样活得出彩怎样来。心智慢慢成熟,好多事情看开了,一步步向着独立的自我靠拢。这时的生活给你完全充分的时间思考自己的将来,而你尚且拥有改变自己的力量。
这时我所理解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不再以玩世的态度活着,认真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也不想粉饰太平,迟早是要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的,但偶尔也想潇洒几回。借用王小波的名言: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我知道生活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起码我可以从容地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