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面,我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冲着赶来端茶水的小太监一顿破口大骂,吓得几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外面去。李贤跟着一路赶到宫中,躬身听着我将怒火发完之后,默默地拾起地上残留的大片瓦砾,然后躬身静静地带着,似乎等我开口。
“爱卿,今日如何不说话?”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陛下,盛怒之下,臣不敢多言。”
“那现在说吧,朕听着。你以为今日之事朕该如何处置呀”。
“臣以为陛下明察秋毫,今日所见,必然是显示了某种现象,陛下既然看到了,本来理当以罪论处,可是现在忠国公权势煊赫,当朝之中,无人可与之匹敌。臣以为陛下当为权宜之计,暂不做开脱,命锦衣卫继续调查他们的行踪,一旦发现有异常,陛下再行处置不迟。”
“甚合朕意,传逯杲来。”
“传锦衣卫指挥使逯杲。”小太监通告从宫内传到外殿。
“爱卿留在宫中一起用膳吧,今天真是一喜一忧,喜的是朕碰见了你这个贤臣呀,忧的是这伙人迟早某乱,现在如此嚣张跋扈,迟早为祸社稷,望卿多为朕分忧。”
“这个自然,只要陛下愿意信臣亲臣,臣愿献肝脑,以报陛下之恩。”
“朕知道啦。”
“忠国公在殿外候旨,等待陛下召见。”一个小太监前来禀报。
“怎么前日刚刚见过,今日又想见?传他进来吧。”我有点不耐烦 了。
“陛下,臣石亨有事启奏。”说完深深一躬。
“爱卿呀,快快平身。来人啊,赐坐。”
“卿今日来所谓何事?”
“南赣州缺一个巡抚?臣意由陈广发出任。”
“陈广发不是一个参军武将吗?你原来的部下是吧。”
“是的,只是此人现在不意继续从军,希望能够从政报国。”
“太祖以来定制,地方官由文官来做,武官维持地方治安和社会秩序。这个卿应该比我清楚呀。”
“这个自然是太祖定制,但是时随事易,稍作更改也未尝不可呀,再说我朝即有文官出任武官职分的,难道武官就不可以出任文官的职分的吗?”
“这个朕已经有人选了,拔擢南赣州镇抚副使湛江为巡抚,一来此人政绩卓著,为地方做了不少好事,兴文教,除匪患。平冤狱,该写的一首好文章,之前协助上级剿匪出力颇大,很有智谋,深得地方拥戴,用他在此,可保乱局不发。”
“可是陛下……”石亨欲言又止。
“好了,卿昨日所荐,朕已经命吏部去做了,朝廷程序需是个问题,由不得朕。”
“你要真觉得行,朕可以命他做南赣州镇抚副使,干的好就升,干不好我可就换其它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随陛下所请。令其暂代镇抚副使之职。”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了,只愿常得陛下晏见,臣就心满意足了。”
“你下去吧,希望你凡事多很徐大人商议,朝廷任命官员历来内阁和吏部都是有封驳权的。你跟徐大人商议后,他同意后给我上个折子就行,不必入宫晏驾。”
“臣知道啦。”
望着石亨走出宫门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口气。
“陛下为何长叹呀?”
“忠国公进来频频入见,不是让朕安排他的部属出镇地方,就是让我安排其它的武将抚恤。朕真是不胜头痛呀”。
“难道是无诏,不请自来的。”
“是呀。”
“既然如此,陛下下次可以在宫门外立牌,重臣无诏不能觐见。”
“忠国公的确是陛下的幸臣,但是他也是国家大臣,遵从国家定制当无可怨言。”
“徐大人怎么很少见?按说他是内阁首辅呀,见陛下倒是应该的。他却不曾见到。”
“徐卿近来忙于公务,许久不曾见他进宫里来。”
“陛下有所不知,我大明朝济济英才,徐大人可以算是这群英才中的翘楚了,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手好画,鱼鸟蝉虫各色各异,山林庙宇姿态万千。徐大人这些出神的画作,都是私下里面下了大力气的,只不过徐大人在政治上的出色,掩盖了他的才华,这几乎是个通才呀,这些东西可是需要花费时间的,不过徐大人抱负远大,笔墨翰砚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这也是好事呀,我大明朝的官员就应该有这等才华。”
“刚巧朕最近也在研究一些前代的山水画,也曾临摹过一些,不过许久不曾沾染笔墨,已经生疏多了,在瓦剌的大帐篷里面,只能每天看看满天白云的天空,吟一首《敕勒歌》,仅此而已。南宫之内,更加不能作诗掩卷了。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觉得珍贵,我想大概很多人败亡也是因为这样吧。”
“陛下,似有所指。”
“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希望他们都是聪明人,能及早醒悟,不要误入歧途,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