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对他的所有印象就剩下一个鲜红的、冰冷的、坏掉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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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茶几果篮里又是5个苹果。
厕所传来洗澡的水声。
“不是说了不要再买这么多苹果了吗？我又不吃。”
我讨厌苹果，吃的时候果肉每次都会塞牙缝，而且我和他都不会挑苹果，再怎么小心翼翼，一削了皮总会发现是坏的。
除了水声，没有回应。
我打开电视，地方卫视正放着偶像剧，剧情不重要，反正只是拿来当BGM，偶尔还可以拿来吐槽。不然两人各玩各的手机，一天下来对话不超过十句都是很正常的事。
等到他洗完，手上拿着沾着水珠的手机，穿着条内裤就晃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着玩。
我看了下他，想说些什么的，好像又没什么话说，只好也打开微博刷了起来。他身上冒着热气，我忍不住往旁边移开一点。
“你不去洗澡吗？”
打完一盘，他眼睛都没抬问了一句。
“不洗，晚点。现在楼下洗的人多，水压不稳。”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
“诶，这俩人居然在一起了。”
我偏头看着他。本来期待他会接一句问是谁，也没有。
感觉自己像台冬天被放在室外的冰箱－－并不需要这么好的制冷。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忍不住还是觉得有些窘迫和难堪。
刚交往的时候，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熠熠生光。
后来看《人类和动物的表情》里说，人类之所以觉得面对喜欢的事物眼睛里“发光”，是因为“愉快的兴奋引起血液循环加速，因此使眼球里面充满血液和其他液体而紧张起来”，从而显得明亮。
电视里的深夜档电视剧已经放完两集。快12点，这是我一贯的洗漱时间。
我洗澡的时候忘记拿毛巾。今天天气好，早上出门前把他和我的毛巾挂阳台晒晒太阳。
他只拿了他自己的毛巾进来。
我隔着浴室门，让他帮我拿下。
“你自己出来拿呗，哪没看过？”
我套上衣服自己过去拿了毛巾洗完澡。
我换了睡裙，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你看到吹风了吗？”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我“哦”了一声。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姑娘。”
我不明白他突然开始说起毫无关联的事是什么意思，但是说总比不说好。
“然后呢？”
他放下手机，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眼睛看向电视的方向但显然没有看着电视。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小小只的，很可爱。”
有不好的预感，不想再装有兴趣的样子附和了。
“明天早饭你想吃什么？”
他没理我。随便了。
“那时候常常粘着我，说好喜欢我。我很珍惜她，没有碰过她。”
“苹果下回别买这么多了吧。”
他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你怎么了，”接着又皱眉，“我发现你不喜欢听我说自己的事。”
这指责也太好笑了。
“不是，这是两回事。”我下意识反驳，声音也抬高了不少，“我是真的不懂，你突然跟我说你前任算怎么回事？”
“不是前任啊。”
他说着拿起一个苹果，走去厨房水槽洗了洗，背靠着流理台开始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我感觉到自己有些歇斯底里的倾向，深吸了几口气，尽可能压低声音，状似平静地说道：
“那我现在重新说一下，我不喜欢你和我说你曾经暧昧过的女生的过往。”
“这有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突然感觉自己的忍耐毫无必要。想要和他吵，想要指责他，却突然注意到他手中的苹果－－淡黄色果肉上是斑驳的棕色。果然又挑的坏苹果。
电视机里的声音仿佛被消除了，咔嚓、咔嚓吃苹果的声音仿佛通过扩音器在耳边放大，一遍遍循环播放。
脸上好像湿湿的…我是哭了吗？我这么想着，感觉和他吵只会白费精力。
“你去看下心理医生吧。”
面无表情，声音也平静没有起伏。仿佛是对一个路人指了个路。
一阵颤栗。
我看到了吹风，就放在他旁边的矮柜上。
我怎么也没有把吹风放在这里的印象。而他从来就懒得用吹风这种他所谓的“娘们兮兮”的东西。
也许是记忆出错。我走过去拿了吹风，往浴室走。
“有病的毫无疑问是你啊。”我说。
突然想通了，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关上门，把吹风开到最大档之后，我还是没忍住，在没开灯的这个黑暗的、小小的空间里哭了一场。
听到他回房关门的声音，我出来准备把客厅灯关了睡沙发的时候，注意到吹风上有一根酒红色的长发。
我没有染过发。
一下子好像都能说通了，包括莫名其妙提起的话题...也不重要了。
我把吹风放回我开始发现它的矮柜上。某个女孩也许会再来吧。
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很是香甜。
第二天醒来刚巧听到门关上，我立马起来收拾东西，一边在跑腿app上发布了一个需求。收完我也没想到一个行李箱就搞定。
等师傅来的时候，我把果篮里剩下的4个苹果的皮都削了。
没有例外，都是坏的。
晚上回家，他看到氧化成难看的褐色的苹果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还是最讨厌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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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