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遇见黄昏

橘色夕阳

图文/莹盈水涧

不见日落的黄昏,给自己的感觉,好像都算不上是黄昏。想是自己的性子,自由散漫惯了,没有多少时间概念,一日任由三餐来划分时间轴,早餐之前,晚餐过后。在这儿,很少说到“黄昏”两个字。也兴许是自己生活住所的这方天地的黄昏,少了一份鲜明罢!高楼顷厦笋立,但凡能见得偶有天空布着一点色彩,就极容易沦陷时光里而感动。时常想要跑到大江大河,湖泊水塘,山水环绕的一方自然里,好似如此,便可以强烈感受到黄昏之意。所以常常喜欢追循着夕阳的步伐,跑到自然的山山水水农田村舍之中,去奔赴那一场场盛大的黄昏。

一轮红日远远地落在后视镜中,车轮毂不知滚滚转动几许时辰,驶入了挚友老家乡村黄昏的路口。车停靠在横贯田野的马路牙子上,此时,蝉鸣声占领着黄昏,隐匿了白昼的炎暑酷热,丝丝悠凉浸入夏日一天当中的沸腾时刻。躹腰弯背,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人影,攒攒于绿野平畴,河渠交错的田野。裸露净土的田埂上,堆着杂草燃烧的青烟,袅袅腾升。风恬恬地掠过,裹挟着那股燃烧青烟自然好闻的气息,扑鼻而来,沁入心涧丝丝弥散。浸染着心绪,也随着那一缕缕青烟的徐徐,一点一点变得静缓下来。

芬芳

泛着翡翠白玉色泽的香瓜,堆叠在马路边,农主阿姨手里的香瓜,捧也捧不下,几许堆叠田埂绒绒长草,给人平添几分艺术的想象。阿姨笑盈盈的神色:“这香瓜刚刚才从藤下摘下来的……”大水桶里垒堆的香瓜,叠放在上层的几个,绿茵透玉白的表皮,还沾惹着一层薄薄的褐红泥渍,好似一个个嬉皮的胖娃娃。

翠绿的瓜蒂,溢着青青的汁液,眼着清苦,也凉夏,亦泗溢着无尽的鲜。不由地让人想起,在老舍先生的笔下,那偏爱香瓜的一笔:“在最热的时节,也是北平人口福最深的时节。果子以外还有西瓜呀!西瓜有多种,香瓜也有多种。西瓜虽美,可是论香味便不得不输给香瓜一步。”随手拿起一个香瓜在手中,捧着瓜,凑近鼻尖,清甜的香味,实叫人垂涎。时光消减了少时拳头砸开香瓜的急性子,多了一份耐心等待的沉稳,不免扬起嘴角的一丝笑容。

挚友像绿野深林中的一只小麋鹿,手持一把剪刀,欢跳进爬满瓜蔓的田间,素雅的裙袂,若一只蝴蝶仙子,翩跹在一片碧海下。撞上若此炎夏里甜香趣味的黄昏,谁愿将美妙的时光辜负了去?

燕子

夕阳在天空喷薄梵高颜料盘里的橘色,给爬满瓜蔓的那一片葱茏,镀上一层金晖,每望一眼,都是时光无尽的温柔。意欲用镜头定格这难觅的时光画面,一张张淳朴的笑脸,映落生动着日落黄昏里美好的一幕。脚步追循位移的夕阳,爬上了挚友邻家平顶的天台,开阔的视野,携手挚友并肩,惊叹夕阳余晖烬染天边的壮观。观远山如黛,一望无垠的稻田,悠然的绿色,超然豁达的感觉,好似眼前的一切能涤荡了人的内心。

一只只剪尾的燕子,停歇在横空的电线上,一如我们曾经作文里常有的字眼:“像五线谱一样”,谱一曲夏日的恋歌,普一曲童年的梦谣。一只老蝉隐匿枣树枝桠,声嘶力竭着喧闹。同挚友两人,伸长着脖颈,在夕阳下斜长的影子,东寻西觅,也未见高明的藏身踪迹。却被掩藏在绿叶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串串青白的枣儿惹了眼。俗语说“七枣八橙”,农历七月的枣熟,想必过不了几天,枣儿就能由青变白黄而酥脆甜蜜了,也让人嗅到儿时的味道。

无花果

挚友邻家婶子热情淳朴的面容,向着我们一声亲切的吆喝,尾随其后,蹿进了无花果灌木丛下。果儿熟了,鸟儿最先知道,鸟儿们最先尝,在枝头叽叽喳喳着满足甜蜜味道的欣喜。蹿进了夏日里不能没有的红嘟嘟的西红柿架前,像是从宫崎骏漫画里走出来的夏日画面。蹿进一棵荫蔽水塘一方的白沙桃树下,桃儿被婶子的热情摘下……顷刻间,瓜果满篮筐,生活的味道溢出了心房,还未来得及清洗过的西红柿,在女儿的的嘴角淌着酸酸甜甜的汁,在脸蛋上涂染童年的色彩。少顷,女儿接连着吃了一个又一个。

白沙桃的树影在夜风中婆娑,与一塘碧水在夕阳下对影,“一道残阳铺水中”夕阳轻轻铺洒在温气的塘面,迷离的光影,瞬即叫人慵懒起来。坐在水塘石阶旁,被太阳晒暖,还泛着温热的巨石上,脑海停歇思索,净身心地投入感受,沉浸于这黄昏一隅的绝美与寂静之中。这片日落黄昏里的静谧,除了要求自己的身心到场以外,对自己便是一无所求的给予。一两只鸡子,在塘边的草丛间,悠悠闲逛完今日最后一圈,就即将归巢的神色,不愿扰了这份宁静,遂将脚步移至田间。

鸡子闲逛

田间稻浪翻滚,青禾飘香。“稻花香里说丰年”,稻穗从叶鞘中抽出,正杨花灌浆,一束束穗子,随着轻风摇曳昂扬,浮动层层稻浪,一浪逐着一浪,漾起人的心澜,漾开秋时丰收的景象。恍惚间,好似已经看到一束束金灿灿的稻穗,沉甸甸的随风摆动;好似看到粒粒金黄满谷仓。露起稻叶,映着微光,仿似荧光闪闪。几只白鹭从田埂惊起,扑棱扑棱起静谧时光里的一抹诗意。

就这样,强烈地相拥过黄昏,那一个个平凡的场景,一帧帧简简单单的画面,便深深落刻心中。以致于后来,读一句话,听一首歌,轻触及“黄昏”二字,那些自然里的日落黄昏画面,便自动跳转在脑海,并清晰着。然,那些黄昏里美好的画面,亦好似不需要自己多刻意,便自主侵入,占据自己的记忆空间。

热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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