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在奈何桥上陷入幻境中,一脚踏偏,身形摇摇欲坠。
这里姬无尘见景阳面色凶狠,虽不知道他在经历什么,但是依阴冥“奈何桥”之名,早知是回顾一些纠结奈何之事。他自幼修习佛经,佛经里苦苦、变苦、行苦,皆历数人生诸苦,他明白景阳身上背负的枷锁和束缚,可他又该如何帮助他呢?
无尘心中一动,运起元力,对景阳大声道:“景兄,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他在桥边盘腿而坐,运起元力,读起了经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的经文在整个桥面回荡,五行乾坤戒的戒面上也随着他的吟诵晶光闪烁。
在桥上的景阳本陷入幻境中,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可是奇怪姬无尘的经文却是一个一个字地传入他的耳中,在脑海中回荡。他一下清醒过来,看向桥面,暗呼侥幸。他没有回头,对姬无尘心生感激,内心惭愧:“姬兄自始至终对我以诚相待,我却暗生杀心。真正是可杀。”
他坚定信念,在姬无尘的梵音中,迈出了最后一步,踏上了对面的土地上。立定身形,他对对面的姬无尘喊道:“姬兄,须得小心,这奈何桥桥如其名,会让你忆起人生无可奈何之事。”
姬无尘点头,心生对策,觉得在此当头,幻境是唤起内心心魔,而对付心魔最拿手的就是自小背诵的佛经了。他不知道,他的五行乾坤戒戾气太重,佛经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够用,但是在五行乾坤戒的戾气加持下,他的佛经对自己能否管用就未可知了。
他对众人说道:“诸位请过,我在桥头吟诵佛经,助大家过桥。”
众人刚才看景阳过桥,明白他的好意,都点头称谢。
姬无尘在桥头端坐,面容肃穆,他的头发还短,无法束冠,束在脑后,嘴唇里蹦出一个一个的梵音,这梵音在元力加持下,似乎有形有质,形成一环环肉眼可见的声波,生成飘荡幻灭……
柯天恶振振衣裳,对姬无尘行了一礼,就从桥面上迈起大步,坐在桥头的姬无尘清楚地感应在柯天恶刚刚迈步之时,桥面立刻起了一层薄雾,可是被他的梵音冲击,变得支离破碎,然后消失无形。他内心欣慰,知道这方法奏效。
柯天恶也有感知,他加快走过桥面,在桥那边对姬无尘长揖道谢。
冰火幻意龙笑道:“小子,你不用管我。我不是你们人类,这奈何桥对我没用。你先走吧,如果你有不对劲,我也好护着你。”
姬无尘对冰火幻意龙道谢,也不客套。
口诵经文,振衣而起,在那莹白桥头迈出了第一步。
只见忽然大家惊呼一声,那莹白桥面放出五彩莹光,和他口诵的有形有质的梵音相撞,摩擦成五彩薄雾,腾空起来,散到空中,吸入每个人的口鼻之中。
听见景阳和柯天恶在桥那边闷哼,而冰火幻意龙本来轻松的面色突然沉重起来。大喝一声:“大家赶紧打坐运功排除这五彩薄雾。”
众人来不及多想,都开始打坐运功。在桥面上的姬无尘却好像没有感觉。在他踏出的第一步之后,他就陷入了深深的幻境之中。
现在的他处于一个杀声震天的战场,满眼都是血红的鲜血流动,到处都是断肢残骸,战场的上空,回荡着残酷邪恶的笑声,笑声中带着杀戮和残酷。
姬无尘抬眼看去,就只见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陡然间他感到一阵心悸,一阵恍惚,内心充满了不安。好像那红色流到了他的心里似的。“你很快就会和我一样了……”突然心里充满了这样的声音。
姬无尘头顶冒汗,摇头说:“不,不……”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熟读的佛经,当他身处深山禅院时,那声声梵唱、暮鼓晨钟,无论敲的钟声如何,传达的都是慈悲。他忽然很想超度这些生灵。
他开始吟诵这些佛声,同时深山的禅院钟声也开始回荡在这个幻境里。他坚定了一个信念:“即使身背戾气,也要心怀慈悲,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内心一定,坚定地看向那双猩红双眼。
那猩红双眼被那目光所对,竟然渐渐隐退,而与此同时,那战场幻境的红色被那禅院钟声冲击之下,也逐渐消退。
消退之前,就听见那声音最后说道:“我会再来的。”
幻境退去,他睁开了双眼,他的脚步已经踩到了桥对面的土地上。他睁开眼睛,虽然他意志坚定,摆脱了那双猩红双眼,可他的内心依旧是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因为那眼睛告诉他还会再来。他不由捏了捏手指上的五行乾坤戒。如果大仇得报,他第一时间须得将这五行乾坤戒扔到高山大泽之中,让它永远不得面世。
不待他稳定心神,那边冰火幻意龙一阵呼啸,已越桥而过。同时心有余悸地对姬无尘说道:“小子,你刚才使的啥招,刚才腾起的五彩薄雾蕴含人生五苦,连我这老龙都差点中招。幸好反应得早。”
姬无尘挠挠头,冰火幻意龙看他模样,知道他自己也不知所以然。
四人在桥头落定,就看见那最后的大殿;“阎罗殿”了。阎罗殿一看就是法度俨然,殿堂富丽堂皇,颇像人世间的宫殿。和之前的冤鬼殿的阴森恐怖不同,也不同于“明恶殿”的光明大放。
他们走进大殿,只见大殿结构和明恶殿透着相似,但大殿内空荡无人,和明恶殿相似,大殿神座后帷幕重重。
众人拿出法器,全身戒备,姬无尘和冰火幻意龙使个脸色,两人一个腾步向上,忽地拉开帷幕。却见帷幕后晶光闪耀,一面巨大的透明照壁显现在帷幕后面。
照壁后清楚地显现一方石室,石室内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两个窈窕身影,却正是风逐云和七尾玄狐。姬无尘使劲拍打照壁,可是她们俩没有反应,看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姬无尘看向冰火幻意龙,冰火幻意龙说道:“小子,走开。”说着,他就捏了个诀,只见那方照壁逐渐虚化,最后破碎成粉。
冰火幻意龙道:“小子,跟在我后面。”
姬无尘紧跟冰火幻意龙,冰火幻意龙抢步向前,看向石床上的两女。解除术发出,只听得两女嘤咛一声,缓缓醒来,透着迷蒙的眼睛看向周围。
姬无尘大喜,抢步上前。忽然旁边一道红影闪过,他手臂上一麻,却是一只“千丝血蛇”咬在上面。姬无尘纹丝不动,只待那千丝血蛇血竭力尽掉落地上,这上好的血蛇精气却是不能浪费。
冰火幻意龙脸色郑重:“这千丝血蛇想来是捋走她们的人留下来看守她们的,可是这人却是去哪了?”
他正说着,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端的迅疾异常,好一个老龙,本能感觉到危险,迅速腾身躲开,就见他身旁的神座忽然着起了火,就像明恶神君惩治的那个修道人士一样发出幽黑的火焰。这团火无声无息,没有一丝前兆,如非冰火幻意龙元力高深,早着了道,和那修道人士一样变为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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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鸣 【连载】《西游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