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并没有认真地去看叫开门的人。其实坐在值班室里,余光就可以发现七八米外走近来的人影。“又是那个鸡*婆”。
见她走到眼前,趔趔趄趄的样子,斜歪着头,拿一双迷蒙的似妩媚的睡眼瞧过来,小嘴里吐出“开门”的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支使的口气。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显然是喝多了。这个时候喝高了回来,我一直在猜疑她是干什么的?

当然,她有一个明确的身份,是本小区的业主,就住在北大门右边的这一栋楼上。
有一回,我认识了她的老公,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那时还是在正月里,男人说厕所堵了,喝酒吐的让纸巾等物塞住了。是我帮他联系的疏通工人,因此还从中得了三十块的便宜。
平常几乎每天傍晚,都能看见她出来。和她一道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差不多一样的轻衣打扮。露着大腿,上身要么穿件黑色的薄纱,要么着件半胸的短衣。那胸也白,走起路来被衣服挤得一抖一晃的,像是案上的肉。从身边走过,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让人联想到狗被一坨屎吸引跑过去的画面。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士。男士穿着西服,楚楚的样子。一边腋臂下夹着一只包。
“慢点,慢点,到家里给我打个电话,啊,”年轻男士话语里透着温柔呵护。女人含糊应着。
看着就在窗口前站着的男士,半张帅气英俊又冷漠的侧脸。身高一米七五以上。他对女人说话时,眼神是温柔的。对坐在隔着玻璃窗内的保安,是轻视的。
他们在安全门前分手。女人进了小区。年轻男士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女人又走了出来。仍然是轻衣打扮,肩上仍然挎着一只小包。只是不再摇晃,步子正常了。她又要工作了。
她的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并不长,正好掩到颈脖的位置。她的脸长得也还算漂亮,只是带着油气。眼神是浮的。嘴唇是轻薄的。
身材只因她的腿的偏细,使得看上去并不匀称。也不是那种丰满性感,让人一见就有原始冲动的模样。是一位三十岁左右中规中矩的女人。
我已经把她归于不正常的一类。或许就是做卖肉生意的。
这没什么。笑贫不笑娼是古话。
有一天,也是在傍晚,她老公,就是那个威猛的中年男人,把车停在广场外路边等她们,大概是一起去饭店吃晚饭。她牵着一个孩子,小孩三四岁的样子。看上去是一个正常不过的家庭。
这让我想到沈从文笔下写的吊脚楼上的女人,在为水手服务的时候,来探看的自家男人,不得不躲进船的后舱。事后女人拿一些钱予他,让他带回去看好孩子,安置生活。
不过是一场生意。眼前,好像也差不多。
做生意,你情我愿,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一般百姓的认知里,总让人不耻。但是,人家并不以为然。大概反过来当你脑壳不开窍,还拿斜睨的眼神来看你,瞧你个保安不起。人家有车,有上百万的房子,是正宗的城里人。这就是现实生活。
我想起那个送女人回来的帅男子,要知道在半小时后女人又出去了,不知作何感想?
就让我觉得,有时男人也是痴情的。而有的女人却是相当务实的。
上夜班,人感到是颠倒的。
实在无聊,磕睡不能。写下这一篇文字,不过是打发时间。
寂寂的深夜,走到广场外去一看,大半个月亮早已经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