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已亭亭如盖(三)

四 织丝成网 系无解的死结在我心上

小鱼从前觉得自己的心情主要取决于天气,天气好心情就好,到了南海镇以后,取决于每日活计多不多,不多心情就好。这几天却跟天气和活计没了丝毫关系,甚至半点变化也没有了。像被一只无名的手攫住,死死喘不出半口气;又像大群的蚂蚁噬咬,若隐若现的灼痛伴随着焦虑折磨着内心;呼吸所及皆是慌张,墨干的彻底笔却从未提起。他似盼望救星一般盼着白色的翅膀出现在天边,却又即刻被虚无中生出的惶恐吞没。

信鸽还是来了,小鱼颤抖着取下。小原平淡的诉说这些天来的心情,那是小鱼第一次真正看到她的内心。柔如丝绢,薄如蝉翼。细细密密,写满小小的心愿与恐惧:你有几分让我知道,于我你又知几分?我喜爱你跳脱调皮,甚至曾在家信中提起。可我见你眉飞色舞,不知你为何开心;我见你愁眉紧锁,你又说不值一提;我亦诸多烦恼,你可曾关心.........

解释你听不听?保证你信不信? 小原信了,于是小鱼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打开了她的心。你听不听的见有道缝隙在不紧不慢的扩大?你拥着她光滑的身体,听不见心锁断裂的声音。小鱼睡得很安稳,哪知道,贴着的人,心里已换了门。

你是不是曾经以拥有为理所当然,又是不是视失去为天方夜谭?痛苦从身体各处开始发源,在弥漫全身的经脉游走,汇聚到心终成破闸之势,摧枯拉朽。小鱼疯狂的回信,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漂浮的稻草,等来的是鸽子腿上绑着的一片晒干的梨。

骑最快的马,从南海到北村,也没让小鱼的焦虑减少半分。尽管有所预料,还是猝不及防,他从马上瘫了下去。你是不是要亲眼看到她的身边有了别人才知道变故已经发生,你是不是疯狂的想知道他凭什么比你好?此时他什么念头也没有,靠在树下,双目无神,待离去时形容枯槁,行尸走肉。

身后留下一道怅然的目光和一声叹息。

书信可以付之一炬,可是回忆?

我满心欢喜做着将来的打算,一转头发现将来没有你。

我不是嫌弃而是喜欢你圆圆的脸,如果真要嫌弃,那天下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

醒来看见你的脸,我以为回到了故乡。

滇池附近有一口井,说是许愿很灵,能看到你的内心,我闭眼许了个愿望说要荣华富贵,睁眼看下去,全部都是你。

......

是否夜雨微凉,为何有水滴我脸上?滑落至嘴边,带着咸咸的涩。入眼,是你的朝思暮想,眼角挂着银河。话到嘴边,变成了无尽思念,拥抱,吻干你所有的泪水。

缠绵如梦。

可以不可以多赐我几场?

小鱼回来的时候,房间已收拾的干净整齐,留下一张字条写着好好吃饭。原来不是梦一场,那你自己又是如何期望?

小鱼抬头,环顾四周,青丝绕墙,倏然成网,越来越紧,忽的一收。死结一扣,我又有何处可以逃?

春雷夏雨,秋霜冬雪,呼吸都宛若凝视你的眼眸。

三魂七魄都因你极尽温柔。

小鱼抱着剑喃喃的说道,我可只有你了。

下节预告:     如何束缚风跋涉山林苑囿   如何阻止执念生根梦尽头


不是我抠,写的时候陷入回忆,很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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