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之上
那年住校,中秋节学校放半天假,也想回家,但想着第二天就上课,就犹豫着放弃了。那时家里也没电话,一个人在寝室里看书。看不进去就到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望着空荡荡的操场,回家的想法越发强烈,无法抑制。
月亮已经冉冉升起,晚霞留有一抹淡淡的朱红。月光还不透彻,天地间半明半暗。已经错过了回家的车,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一半是砂石路,一半是柏油路。我毅然决定骑车回去。
学校在市区边缘,骑行不远行人就少了。偶尔有汽车在身边跑过。天色朦胧,路边的树稀稀落落,山脚下的人家已经亮起了灯。想着他们团聚的情景,浑身充满了力量。
经过了砂石路的颠簸,终于上了平坦的柏油路。虽然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确是要轻松多了。这是一条新修的省级公路,我家就在公路的旁边,虽然是三间土瓦房,我却有着奔月一样的欢欣。
月亮高高地升起,像一盏灯高挂头上,一路相伴。公路上静静的,没有来往的车辆,应是都在家团聚。我兴奋地蹬着自行车,车轮飞速转动,车条闪着银色的流光。
现在才知道那种兴奋与迫切 ,是因为有个爸爸妈妈,守候着那个有了他们才叫做家的地方。只有他们对儿女的付出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只有他们愿意分享你的快乐,只有他们才会为儿女彻夜不眠地惦念。
自行车欢快的铃声远远响起,还没进院家里的灯就点亮了。妈妈站在院门口,“你爸说是你,我还不相信呢,这么晚怎么还回来!”“没赶上车,就骑车回来了。”“多远的路,又是晚上。”妈妈心疼地说。
饭桌上摆着饭菜,看得出他们没有吃几口。“我就寻思你得回来!”爸爸点燃灶火,在外屋忙活,一会功夫热腾腾的饭菜重又摆满桌子。“哥,你咋才回来。我们等了你一个晚上,以为你不回来了。”妹妹睡眼惺忪从西屋出来。“这不回来了吗!”我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头。
那个夜晚是那么地难忘,我讲述着学校里发生的事,说我的同学,说我的老师,说我的成绩……邻里的灯早已熄灭,唯独路边的一户人家,不时传出笑语欢声,灯一直亮到夜半。
一场急雨,天就凉了。中秋又将来到,在外工作的儿子不知道能否回来。我深切体会到当年父母的心情。月亮之下是期待着的团圆,月亮之上的那是永远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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