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我利用课余时间,在一个小女孩家做家教,给她辅导功课。
小女孩在一所国际学校读二年级,成绩不是特别好。有一天,我和她妈妈讨论了一下小女孩的学习问题。
她妈妈很焦虑地跟我说:“由于小孩爸爸工作调动的关系,我们可能要搬去成都。但是成都的国际学校没有苏州那么多,想着把孩子转到公立学校,又担心她跟不上学习进度。”对于小孩,我知道从一个熟悉的环境突然换到另一个全新的环境,这中间的确需要一段适应的过程,所以我只好开导她说:“别着急,慢慢来!现在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别把情况想得太糟。”可是,她妈妈仍然忧心忡忡:“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啊!我家两个小孩,每年学费都要好几十万,为了培养他们,我都要倾家荡产了。现在竞争那么激烈,看看其他家的小孩,家长都使了劲儿地培养,我也不想自己家的小孩落后啊!”
我看了看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个孩子,他们可能不知道妈妈此刻正在为他们的未来担忧着。我感到十分无奈,对她妈妈说:“其实现在的孩子真的挺累的,但是目前教育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很难改变。”小孩妈妈说:“对,我也知道孩子挺累的,但是没办法啊!”
在结束了和小孩妈妈的这样一番对话之后,我感叹着现在培养一个孩子的成本越来越高了,与此同时对孩子的要求也是稳步攀升。时代的快速更迭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太多变化。
我们这一代90后一度也是社会关注的焦点,饱受议论,可在不知不觉中,90后已经开始养家糊口,00后10后正在霸占天下。
虽然从我们这一代开始,教育就呈现出步步紧抓的势头,从小就生活在“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教育理念之下。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有报过任何的补习班、兴趣班,甚至连除了学校要求之外的教辅书都没多买一本,可我也算是顺风顺水,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也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得有多远。
所以教育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才算是达到它的目的呢?是成为最好最优秀的那个人吗?我想不是,人外有人,没有人能够做到最好;那是尽可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吗?我想也不是,知识是无穷的,永远没有一个明确的边界和范围。
论及教育的目的,夸美纽斯认为教育应是使人为来世生活作好准备,使人认识和研究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培养和发展各种能力、德行和信仰。
在卢梭看来,教育要培养“自然人”,按照人的身心发展特征进行教育。
再看杜威,他反对外在的、固定的、终极的教育目的,认为生长即教育的目的。教育目的回答的是“教育应该培养一个什么样的人”的问题,不同的教育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分析以上三位教育学家的观点和主张,我归纳出其中的一个共同点:教育的目的在于使人得到发展。但至于究竟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想这个尺度是难以用一个固定的维度来把握和衡量的。
反观当今许多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迫切心态和他们施加在孩子身上的行为表现,他们对“教育应该培养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回答似乎是:教育培养的应该是一个不能落后于他人、能赶得上别人的人。而这背后的教育目的则是教育要使人获得比他人更好的发展。同样是发展,但家长终于给这种发展确立了一个趋于明晰的程度范围。
家长的出发点固然是好的,只是在这种迫切关注和期望的背后,忽略了孩子自身的发展特性和主观愿望。卢梭的自然主义教育理论要求教育要遵循自然天性,儿童在自身的成长和发展中无须成人的灌输、压制、强迫,应给予儿童充分的自由。杜威以生长为教育的目的,其主要意图也在于反对外在因素对儿童发展的压制,在于要求教育尊重儿童愿望和要求,使儿童从教育本身中、从生长过程中得到乐趣。或许教育家们所提出的教育主张都是理想化的成果,可人类社会总体而言不一直都是在朝着更理想的状态进步吗?
很多家长将个人的意愿和期望强加在孩子身上,更有甚者将孩子作为实现自己未完成梦想的工具,主宰着孩子的人生,而对于孩子真实的需要和心理状态从不过问,漠不关心。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人们忘记了竞争的积极性意义,只忙着焦虑、恐惧和争先恐后地发展。这样的发展,怎样才算是到头,达到怎样的极限才能够放缓步调呢?
夸美纽斯所理解的教育,是“把一切事物教给一切人们的全部艺术”。能够经得起岁月的积淀和时间的检验才能称得上所谓的“艺术”,同时,艺术带给人们身心的愉悦和情操的陶冶。既然教育也是一门艺术,所以受教育者在接受教育时应该是如沐春风般的轻松感和愉悦感,而不是迫于现实的无力感和厌倦感。
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之下,教育更多地被抹上了功利的色彩,估计人们很难与大教育家夸美纽斯有所共鸣了。社会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悄然的变化,但人们的教育观念在做到与时俱进的同时,也绝不应该忘记教育最本质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