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意,她悄悄裹了两年多,没对任何人讲过,连每次想起他,心跳都会先乱了半拍。
她其实特别盼着和他在公交站台遇见,哪怕什么都不说,就安安静静地一起等车,心里也会觉得踏实。可真站到他身边,又忍不住紧张——手心会悄悄出汗,连呼吸都要放轻,连聊天都只敢说最寻常的话:“孩子最近怎么样?”“这趟车怎么晚点了”“,今天人肯定不少”。明明都是些轻描淡写的家常,她却要在开口前反复琢磨语气,怕哪句太刻意,暴露了藏在心里的喜欢。
这份矛盾后来变得更明显:她既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又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到最后,她干脆选了更彻底的办法——不再坐那趟常和他偶遇的公交,改成自己骑车往返。风吹在脸上的时候,能暂时压下心里的慌乱,也不用再担心在站台撞见他时,会控制不住地紧张,更不用怕眼神里的心事被他察觉。可就算这样刻意避开,偶尔在路上远远看见他的身影,或是看到他在站台等车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放慢车速,用余光多看他几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轻轻攥紧车把,继续往前骑。
若是偶尔没骑电动车,真的和他坐上了同一辆公交,他总往后走,找个中间或后排的位置坐下。她会悄悄选个能看见他的角落,偶尔余光扫到他低头的样子,又赶紧把目光移向窗外掠过的风景,指尖都忍不住轻轻攥着背包带。去程时,她总比他先下车,起身前会犹豫一下,再轻声说句“再见”,他抬头应一声,她不敢多停留,快步走下车,却会在站台悄悄回头,看他还坐在车里的身影,直到公交车缓缓开动,把他带远;若是早班车或返程,他们偶尔能一起下车,并肩走一小段的路,接着聊两句孩子的作业或是一些别的,直到路口分开,她看着他的背影拐进他上班的地方,心里才会泛起一点软,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怅然。
最让她慌乱的,是站台聊天时他偶然看向她的瞬间——他说话时眼神很认真,落在她脸上时,她的心脏像被轻轻撞了一下,瞬间跳得又快又响,连耳朵尖都在发烫,只能赶紧低头整理一下衣服,或是看着来车的方向岔开话题,生怕他从她的眼神里,读懂那份没说出口的心事。
这两年多,她总默默的对他好点,偶尔会准备些她认为他用得上的小礼物。可她没勇气当面送给他,只能拜托别人帮忙转交,还反复叮嘱别说破是她特意准备的。她一边怕他察觉这份小心思,一边又怕他误会她是在因为某些事刻意的讨好他;不知道这些礼物里藏着她的惦记。可她更不敢挑明,只能借着别人的手,悄悄把这份心意递到他面前。
一想到再过两年,他或许就要离开这里,她就忍不住难过。到那时,连在路边远远看他一眼、在站台聊几句家常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连让别人帮忙送礼物的理由,恐怕都找不到了。这份没说出口的喜欢,就像傍晚电动车后视镜里的晚霞,只有她自己知道它有多温柔,也只能她自己看着它,慢慢消散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