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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看,是欢欢和柳柳。她俩看见我,吃惊地问:“你怎么还在瞎晃悠呀?”
我被她们问懵了,一脸疑惑。
欢欢向来嘴快:“哎呀,你不知道吗,枭生病了,突发的,被送去医院了。辅导员联系了冰冰,她带上几个男生,一起和救护车去医院了,听说还挺严重的……”
我大脑像被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放了一颗烟雾弹一样,一片白。眼睛里没有眼泪,心里也一下空。也许人都是悲观的,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将要永远失去枭了。
我匆匆赶到人民医院急诊科936病房,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听到里边传来一个中年女声:“枭枭这病,就是不能动气,好多年不犯的病,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冰冰,多亏你了,这些个年头像你这么拿事的姑娘还真少见了。”接着是冰冰的声音:“阿姨,您过奖了,我和枭是同学,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何况我还是班长,再说……”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稍微沉默了一会,又是中年女声,这次忧虑中有了点笑意:“可惜,我们家枭枭有这病,不然,阿姨挺中意你的,我们家没福分呀。”马上又是桑冰冰的声音:“阿姨,我不在意的,我从大一就喜欢枭,我们俩关系一直很好的。”
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我看到枭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在输液,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枭的妈妈和桑冰冰坐在病床边,手拉着手,好和谐的氛围。
我要是现在进去,会不会太突兀了,像个天外来客,格格不入。突然,身后有个浑厚的男声问:“你找谁?”我猛回头,轮廓像极了枭,瘦高个,应该是枭的爸爸。我赶忙回答:“找错病房了。”然后冒冒失失逃离了医院。
初冬的阳光格外明媚,银杏的黄叶配着蓝天,好看极了。我手脚冰冷,浸到内心深处。
是的,我太懦弱了,为什么不推门进去,告诉枭妈妈,我是枭的女朋友,我们交往一年多快两年了?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枭一定在他们面前提起过我呀。
为什么每次看到桑冰冰,我都会退缩,自卑?当听到她们病房的对话时,我为什么会欲哭无泪?
回到宿舍,柳柳在寝室,欢欢和男朋友出去吃饭了。她问我枭怎么样?我脱掉鞋,爬上床,说不知道。她诧异,又问,医生怎么说呢?我躺在床上,说不知道。她被激怒了似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去没去医院呀?我没说话,拿被子盖住了脸,眼泪顺着眼角流过耳朵,掉在了枕头上。柳柳调整了语气,继续说,明天辅导员组织大家去医院,你要不要一起啊?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枭到底严重不严重?我们交往那么久以来,从来没听他说过哪里不舒服,除了不爱运动,都很健康啊。他只是沉静一点,内敛一点,并没有一点病态。
我把我们交往以来的所有过了一遍,枭认真看书的样子,他说爱我的样子,他来追我未果坐在跑道上的样子……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恍如隔世。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来到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乌云密布,天空被压得很低。要下雨了,我要找个地方避雨,环顾四周,一无所有。可是我必须逃,于是,我跑啊跑,跑到哪里都像回到了原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我还是不停地跑,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失重的感觉,我不停大叫,可是就是掉不到地上。我多么希望,有个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从梦中醒来。我明白自己在做梦,就是醒不来,我努力睁眼,试着蹬脚,或者摆一下头,可是就是醒不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