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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八怪！丑八怪！长大没人爱，嫁给黑妖怪！妖怪让你去种菜，你说我是丑八怪……”
耳边的顺口溜久久不散，芹子就咬着牙齿红着脸蛋，和那群叫的很起劲的孩子怒目相视。
双方对峙了一个多小时，芹子的哥哥大林来找她回家吃午饭，那群不断羞辱着芹子的孩子才一哄而散。
刚才一直紧咬着牙齿故作坚强的芹子，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终于哭出声来。
她扑到哥哥身上，边哭边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别人长的不一样？我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丑八怪？我不想当丑八怪……”
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芹子的头，拉着她的小手往家走去。
正午的村落十分热闹。蝉儿在树枝上不要命得叫着，几只刚刚下了蛋的母鸡在窝里也卖力地唱和。
下地回来的人们，都在院门口边吃饭边说着碎碎的闲话。看到芹子红着眼睛回家，心中都知道怎么回事。
主妇们赶快四下里寻找，自家的娃娃是不是在跟前吃饭。如果不在，她们就取下围裙，拍拍两只沾满面粉的手，赶紧走出门去寻找。等在哪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主妇便会一边唠叨着，一边滴溜着他们的衣领，一路拖回家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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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子哭丧着脸跟着哥哥回到家中后，很快甩开哥哥的手，又冲进厨房抱着妈妈雪梅的双腿开始嚎啕起来。
妈妈没有回应，自顾自一下一下用力地擀面条。今天下地割麦子，碰见邻居耀金，就一起多拉呱了几句，结果活没有干完，还耽搁了做饭。一会儿芹子爸爸从煤矿下工回来，肯定会蹲在院里摆出一副臭脸的。再说，芹子这情况，让别人笑话已经成了常事，大雪已经见怪不怪了！
芹子从一出生，右脸上就有一块超大的红记，让整个白皙的脸蛋平添了几许狰狞。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块红记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这不，芹子才八岁，这种现象已经比刚抱回来时严重多了。
大雪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真不该答应姐姐，把芹子抱回家来。如果孩子没毛病，姐姐那么有钱，会舍得把亲生骨肉给了自己？还不是看一个女孩子，又有病又不好看，担心长大成为家里的累赘！也怪自己，为了要一个女孩子，也太不加选择了。这样的芹子，以后能指望上啥？算了，过一天算一天吧，眼下的日子还难熬呢，想啥以后呢！还是赶紧把饭做好要紧！
芹子看妈妈不理睬自己，只好没趣地放了妈妈的腿，走出厨房，站在院门口望着爸爸满堂下工回来的路口，久久张望。
午后的闷热，把她红通通的脸蛋上的泪痕抹脏，在阳光下更像一张揉皱的地图，乌七八糟。
哥哥也不去安慰芹子，他一向不爱说话，知道饭还没有熟，便坐在墙根下摆弄着收音机。
单田芳那铿锵有力充满激情的评书，从遥远的地方飘来，飘进这个闭塞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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