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在下一刻

    如果你让我描绘远方,我会在脑海中勾出两条曲线,它们由脑海深处出发,向脑海的另一边延伸。圆滑的曲线不断延伸,不断靠拢,直到暗淡得消失在我的脑海。但我仍知道,它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不断靠拢,不断延伸,没有尽头。

远方是一定存在的,我努力向远方看去,可它是你眼前巍峨的山,还是翻过山后广阔的海;我试图找到远方,可它是心中模糊的欲望还是脑中逐渐清晰的目标?不知道。

 我以为路就是远方,屈子在路上求索,鲁迅站在路旁思考。似乎一切过程都可以用路来描述:求学路、成功路、人生路……那么是不是一切过程都有远方?可当一个个脚印被印在路上,当你的脚踏在被称之为远方的点上,它还是远方吗,远方在哪里?远方实在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万物皆可为远方,又似乎万物皆不足以称为远方。任何追求都可视为你的远方,却无法说出什么追求才是真正的远方。远方,这两个简单的方块字组合在一起竟成了我无法参透的哲学问题。

    我决定换一种方式,那两条无尽头是曲线还停在脑海,我把自己变成一个点,放在曲线间。我动起来,曲线快速后退,我拼命加速,越来越快,那两条曲线也越来越来,由灵巧的蛇变为呼啸的箭,最终又化为了模糊的虚影,可是曲线还在延伸,我仍未到达远方。所以远方是铁定到不了的了?是的吧,远方原来是用绑在背上的鱼竿吊着的胡萝卜,倒霉的兔子永远也吃不到。

    如果说倒霉的兔子追求胡萝卜是因为饥饿,那我们呢,我们为什么要去远方?我试图放慢速度,流动的曲线如水波,弯弯曲曲地流动,最终静止。那小小的圆的,慢慢失去了原来的圆满,开始长出不规则的形状,它被拉长,被勾勒出细节,成了一个直立的人。而那原是二维的曲线也开始了无规则地颤动,由它的二维平面凸出,使人的脚下有了厚实的土地,;奇异的变化扩散,高树苍山次第出现,苍山上方飘来两片薄薄的云。世界安静得不得了,只有沉默的人影和沉默的风景。远眺,只能看到模糊的地平线,亦不能找到尽头。地平线上种着挺拔的树影,地平线上方是层层渐变的天空,日光洒下,树影更加清晰,天空的层次也更丰富,成了舞娘的裙摆。沉默的人感受到脚下温柔的泥土,他试着抬起脚,向前迈去,温柔的土地拥抱着他温热的脚掌,他成了从土地汲取力量的巨人,每一步都促使他再进一步。他大踏步向前走,走向远方。

     这个场景令我沉默,我为何会认为他正走向远方?

    你的生活有无限的可能,可每一刻你只能拥有一种可能。远方,在下一刻。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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