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的飞机云

        已经忘记了失去是怎么一回事;忘记了那种似伤痛而又非伤痛的情感,柔柔的,一层层累积;忘记了如何才能不失去。实际上,该走的不该走的,好像都走了……

        窗外的街景不停变换,从坑坑洼洼的路到平整的路;从数不清的小摊贩到一家家商店;从报刊亭的大量存在到寥寥无几……买书成了一个问题。去书店再回家,路途的遥远是一回事,无聊又是另一回事。公车上颠簸来颠簸去,被困倦包围着,感觉看书的兴趣已经褪去了不少,看书的时间自然也会被拖延。搞不好哪天就忘了呢。

        周围的环境感觉是越来越安静了,这是我所喜爱的。放假的时候,一个人现在被暖阳包围的窗台上,看远处的摩天轮转动;看楼下的人们闲聊;看天空的心情是怎样变化的……不过最开心的事还是去看海,这是毋庸置疑的。

        儿时常会和玩伴来这边玩,他们的爸妈有时候不给他们出小区的门,我们就硬拉他们去。他们的兴致我们是了解的,所以并不必担心他们会反悔。我们在沙滩上垒城堡,光着脚大步地奔跑,浪花时不时地就会窜上来,把“城堡”淹没,白天的海滩空荡荡的,人并不多。我是个捣蛋鬼,有时不知道脑子是抽风了还是怎么地,冷不丁地就会踢一脚沙子给我的玩伴们,他们的狼狈样儿看上去很好笑。而之后也便是你追我赶,远处时常会传来渔船的轰鸣声。咸涩的海水的味道随着风缓缓地弥漫开来,那是种很刺鼻的味道,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

        所以忘记回家是家常便饭,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倘若那时我们真的没回家,那会是怎样一种局面。那个爱大惊小怪的玩伴,是不是又会嚎啕大哭呢?

        海滩上,仰望蔚蓝的天空,常会见一束纤细的云朵划过天际,留下长长的印记,久久未消失。之前我以为那是鸟儿放的屁,儿当我把这想法说给爸爸妈妈听时,他们总会笑我蠢,我虽有隐隐的不悦,但心中却很坚持。“不然勒,你们给我个解释啊……”后来爸爸离开家到老家那边做生意后就很少回家了,联系不太多了,渐渐地也就忘记了。

        朋友感觉已经越来越少了,一天比一天少,交了这个那个可能就会失了联系,而之后又交新朋友后,在相遇时打个招呼后好像又和不认识一样。闲暇的假期,没事时常会一人在海岸旁的草地上,倚着棕榈树,或是坐在松软的沙滩上,望着海水的起伏,望着眼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开始变得嘈杂。海风时而冰冷,时而温暖,每当那如明镜般的天空上有飞机云掠过时,我总会静静地望着它,静悄悄地开始我的回忆。回忆爱过的女孩,哪怕她选择了别人;回忆疯狂的时光——被排气管烫伤的情景历历在目;回忆自己被老师忽略的季节,是瑟瑟发抖的冬季?还是烈日灼心的夏季?还是思绪泛滥的秋季……模糊得很。记得相对清楚的,便是从前我望着这片新奇的云朵时,我感慨“它是眼泪的形状”,以及那位在我被排气管烫伤后把我背回他家,帮我消毒的玩伴,我们的友谊从从前维系到了现在。我得说,这些回忆远比想象得要难得。

          从稚嫩时望着它发呆,试图踮起脚尖,对着它许愿,到现在,到此刻望着它的无言。这中间所穿梭而过的生活,便是简简单单的生活,便是那些在夕阳的光芒的渲染下,变得有甜味的情感,连冷漠都可以变得热情。从此,连灵魂似乎都变得丰富多彩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目不交睫。心中,忆着那片飞机云。它已隽永地镌刻在了我脑海中,我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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