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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有家小旅馆,墙上写着句话:
就这么,守住一座城。
挺矫情的,可若是年到古稀,捂着胸口想这句话还是能问心无愧的,也是真的有风骨。
这么想大概也只是因为我守不住这一片沈水之阳——沈阳。
1
四月
仙女湖的丁香花开好了,
路旁零零散散的小贩正忙着开工,
三十块两只的兔子正在旁边草丛里撒欢,
空地上玩蹦床的女孩一副在上刑的样子,
刚刚租了轮滑鞋的小孩子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挺热闹的,
去看看吧。
2
也许所有城市的夜晚也都不过这样,我觉得她格外美丽也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这种牵绊的力量。
夜也茫茫,灯亦煌煌。
学校晚自习改到九点了,前两天还嚎哭着我再也过不了八点时的交通岗了,熬过一周觉得九点一样漂亮。
从前放学时候即使整幢楼除了我们几个朋友再没有别人,可出了我们实验楼的大门对面高三楼依旧一片灯火通明,就像回家时候母亲留着的一盏灯,让人平白看着就有一种归属感。
现在我们变成全校最后离开的那几个,对面高三楼零星几点灯光再照不亮我们。放学的时候却多了另一种陪伴。
等着我们下来才锁楼的看门大爷,大家调侃再过几日就能同大爷插科打诨。
操场上莫名其妙风行起来的跑步大军,三三两两一团一团,走在去车库的路上也不会害怕黑暗。
突然存在的开进学校接送寄宿生的校车,多亏了它学校总留着大门,不至于隔着校门和自由遥遥相望。
从天气转暖后才被放到喷泉里的锦鲤旁路过的时候,总在担心它死没死之后许个愿。
是沈阳城里还算美丽的学校吧,当然也有对学校规章制度愤愤不满的时候,但大多还是给我一种人文的自由感,憎恨理所当然的败给喜欢。
3
看《四世同堂》疯狂迷恋老舍的时候突然想按着他的步子去济南看看冬天。
知乎啊,知道上都说济南人民好啊,热情淳朴正直善良,只是要来别赶上冬天,我一脸讪讪然。
这种感觉就好像某天上政治课,听政治老师说沈阳可是全中国文化遗产最多的地方一样。
哭笑不得。
大概吧。
从前路过旅行社的时候还在想,何必花那个冤枉钱来沈阳,现在倒一副了然。我们可是文化遗产最多的地方啊,打着这样的旗号。
如同棋盘山上莫名其妙的怪坡一样给我赤裸裸的欺骗感。
这个城市诸如此类让我失望的地方真的太多。
末位的经济水平,不完善的城市构建,不匹配的教育资源,低下的公民素质,还有爆表爆到吓人的污染。
任何一个都是我再也不能在沈阳生活下去的理由。
可事实上,早上清晨飘进屋子里的油条的香气,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集市,中午躲在角落里避暑突然窜出来吓得人半死的白猫,沿街吆喝着骑着三轮车打马而过的人儿,夜晚有节奏一盏盏亮起的路灯,还有即使很晚也会等我才锁门的车库大爷。
日常里他们这些并不声色的存在,却构成了我不至于坍塌的未来。
4
这个城市理所当然有时候令我心烦意乱。
拥挤的街道,嘈杂的笑骂声,颇乱的环境,接连不断的事故,和很少听到的有人理应和我说的对不起。
但又怎么样呢?!
询问路旁大爷商品后原路返回,看见我问起是否买到得到肯定答案以后的笑真是忘不了。
学校门口发宣传单的大妈看见我推着车的样子忙叫我小心的关切我也牢记在心。
下雨天即使赶着换班也载了反方向的我的出租车司机不知道欠你多少句谢谢。
受到过冷漠,但也见过更多温暖。
纵然这眼前万般愁绪,可总还会柳暗花明。
毕竟我是能爱能恨的人。
5
我妈说,你总得去南方看看,见惯东北的风雪满天,也总要觅得南方的亭楼别院。
我说是啊,是啊。
可说到底最后我想长睡不复醒的地方还是我如今脚下的这片土地。
羡慕比沈阳发达得多的城市的心理始终存在,拿hyukoh演出来说,去帝都去魔都,偏偏不来我大东北。
但追求是不一样的,选择生活的话,我更喜欢现在缓慢闲适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环境。
也许多年之后我看过更好看的风景大概不会有现在的初心。
不过至少,现在的沈阳是我目前所见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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