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
有一个女孩,住在被赠予的一块天空里,只有一抹月亮与半条银河,繁星遗忘了会眨眼的光芒,太阳变得莹润温和似露珠。
她留着稀疏的刘海,柳叶眉,风吹过来时刘海上面掀起银白色的,金黄色的,蓝绿色的波浪拍打着崖壁,是清爽的暖意。柳叶眉掠过澄清的阳光与棉花般的云彩,眼瞳里面浮着星辰漫游在“叮咚叮咚”会发光发亮的泉水中。嘴巴成熟时,樱桃泛着光泽在枝头饱满着,艳丽着。
那半条银河组成她,用手往身子里抓一把随手挥洒,夜晚的天宇上都是抛弃银河的星子,璀璨华丽。
那是我的女孩儿呀,是我的浮生梦。
一间教室:
教室里面风扇高速运转着没完没了,永无停歇的生命,像是鱼儿奔腾在洪流中,用鱼尾拍打着水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老师站在讲台上,落下来的粉笔粉成了锚,重重的跌落哭泣。学生们坐在大海最深最蓝的地方,身体里漂浮着长长的水草缠绕在一起自我拉扯,从嘴里游出小鱼又被吞了回去,迂到眼睛里吐着“Blue blue”的泡泡,带来流光溢彩,带来隐藏其中的空洞与虚无。
大海深处寂静无声,有什么一波波的来,又一波波的消亡,最终又重生在人群中。
一张纸:
平摊在桌面上,字迹清秀隽雅,像是初春的花苞绽放在冬天的末尾不敢凋谢。黑色的墨迹肆无忌惮,在未干时妄图挣脱出来,沿着光影张牙舞爪地渲染出浓烈的跳动的生命,隐藏在身体里叫嚣着流淌着血液,奔腾着朝纸张外沿而去,充满了渴望。
揉皱它,再摊开。
干涸了的字迹,伤口似的褶皱像是心室壁上的花纹,风吹来,湖面上泛起涟漪,就在心上,久久不平息。
已经泛黄的,轻轻揉碎在指间成灰,早已荡然无存的温度,急逝的青烟,泛凉的笑容,昏暗的黑白色,记忆河流干涸在余下的光景里。
一顶帽子:
它好像被遗忘了很久,真的是很久了。
是一件衬衫?还是裤子?都不记得了,它自己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光阴从手指尖东升西落,沙漏里的沙子无声无息地安眠了,这不需要太多理由。
被灰尘掩埋在时光深处,让所有都来侵蚀青春的容颜,包裹在放飞的鸽子里一去不复返,错失的让它错失,在破洞里寻找来路的痕迹,卷了的线头镶嵌在手中的纹路。
有人捡起它,抖落上面常被岁月摩挲的尘埃,戴在了头上。
哦,原来它是一顶帽子。
一个车站:
雨雾弥漫中来来去去的公车。
寂静无声,在你看不见的世界里,有人存在。
刹车声戛然而止,尾气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车门打开迎接潮湿,清凉的人们,公车伫立于一片暧昧的光线中默然,陌生的男人女人脸上挂着摘不下的面具,在人海茫茫中互相着被隐藏的那张一模一样丑陋而又难过的脸,厚重的行李箱蜷缩在脚边无奈叹气。
“是要去远方吗?”
“啊,不是。”
搁浅的笑容颤抖着上了公车向前驶去,渐行渐远,仿佛再也无能挽留什么。
此生憾事众多,默以岁月笙歌。
再也没法去追求什么,在遥远的山坡许愿,在隐晦的晴天奔跑,在破晓的夜晚梦醒,终是泪流满面,乱了心绪。
一首歌:
我已经好久都没听这首歌了,唱着我记忆中的荒芜与繁华,爱唱这首歌的人都已经老了,裹着新生的日光在睡意中轻轻地和着。没想到它被年轻人唱成了流行的他们喜欢的模样,没想到它随着我们那荒谬的不成形的谎话在岁月的手心中慢慢蒸发,羽化后又重归土地吟唱着属于泪水的天空,泪水的海洋。
长大后我们开始向前奔跑,抛下所有期许去寻找,遗忘下这首歌的曲调,愿它在坎坷的路途边开出一朵怒放的鲜花,年迈的你回头时依旧是明眸皓齿的清秀佳人,摘下它别在你衣襟上,让它唱,唱出盘古开天,唱出阴晴圆缺,唱出悲欢离合,唱出站在你面前我的怦然心动。
一切如初啊。
一个舞台:
“的确有些紧张,但好在自己没有害怕。”
他反手拿着主持词,右手接过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说完话后浅浅一笑。
“在台上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害怕……不过一站上去脑子里面闪过许多念头,嗯,可就是没有害怕。”
“就算出错,在台上,我自己丢的脸自己也会找回来。
“这根本就无需害怕的。”
台下掀起一阵掌声,尖叫声充斥着6耳蜗,头皮发麻。他转身又朝舞台中间走去,步伐稳健,亦不回头。
“你还有你自己嘛。”
“你也只剩你自己了。”
镁灯照耀着的光亮处,是你的,只是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