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申克的一生里,他们等待的救赎究竟是自由,还是体制化?
1947年的一天,注定会是安迪最刻骨铭心的一天,妻子的背离、名誉的背离、自由的背离,就在刹那间发生了,原来他的的悲哀,也注定是肖申克的救赎。被指控枪杀妻子及其情人后,仿似世界的声音突然消失,只有那冰冷的镣铐与囚服陪伴他,那辆通向地狱的囚车已为他备好了座位,也许他的人生就将在那里再次开始。没有人会关注肖申克里的人群,即便上帝已宽恕他们,可能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主的信仰吧!
时间的长河里,只需要时间的积淀,每个人都可能筑起一方世界,成为一个安静的思想家,独自品茗思想的清茶。安迪初入肖申克时,是极度失意的,那第一个夜晚是精神落差最大的一夜,狭窄的“囚笼”,空荡的风啸从耳边穿过,寂寞的声音也突破了心灵的禁锢,在脑海里来回述说。那个晚上是精神的荒岛与肉体的煎熬,没有一丝嘈杂的声波,这里静得可怕,静得像坟场。安迪的双手放在膝盖,静坐在床沿无语沉默,缺乏声音的世界,每个人都是一块无声的石头,静静附和周遭的环境,不愿打破,也不敢打破这寂静,因为这里是人心灵与自由的放逐地,每个人都是“异教徒”,不再信奉上帝,也不在相信上帝的伟力。
安迪是一个另类,这是肖申克所有人公认的,他的身外穿着一层透明的外衣,分隔他与世界的联系,没有人愿意碰触寒冰,即便这块寒冰与众不同。可是寒冰的存在依然无法抵挡阳光的普照,于是安迪结识了瑞德,瑞德的身上有种温和,恰好与安迪身上的某些特性相融合,他们也许就是那一句话:“高山流水,为遇知音”,瑞德的存在,似乎是安迪的另一次开始,他的牢狱生活有了一种未曾经历的意义。
在1949的初春,在于他们的一次外出工作中,安迪做了一件事。他要来了一桶冰镇的啤酒。初春的暖阳,冰镇的啤酒,坐在楼顶遥望远处的世界,那一刻的他们体验了久违的自由,就像瑞德的话外音:“我们坐在太阳下,感觉就像自由人。见鬼,我好像就是在修自己家的房顶。我们是创造的主人。而安迪——他在这间歇中蹲在绿荫下,一丝奇特的微笑挂在脸上,看着我们喝他的啤酒。”这也许才是救赎之道吧!
可是世事的永远会有它的另一面,在安迪寻在自由的救赎之徒时,老布的体制化救赎却同时凸显,人生的一大半光阴留在了肖申克,一生的眼界也停留在肖申克,他的世界在已留在肖申克,留在了那堵石墙所围成的“鸟笼”,他所有的飞翔都禁锢在了这个地方,当人们有一天忽然回头,给予他飞翔时,他已没了曾经的热情与力量,他也早已依赖上了这堵石墙,早已不再渴望飞翔,因为他已不在飞翔的那个年龄了。他与自己喂养的鸟同时飞出了这个笼子,却在不同的年龄,也注定了他的悲哀。漫长的牢狱生活,老布早已体制化了,他的救赎之道已经没有自由,那么喧嚣的城市他们注定会是失败者。体制化的救赎,还是救赎吗?
在这场背离人性的逃亡中,从来没有赢家,只有他们是胜出者。
安迪在经历了老布的离去后,有了新的改变,他的情绪与思考逐渐开始内敛,也逐渐把自己所追逐的自由带给周围的人,他开始在肖申克内筹建图书馆,即便没有几个人相信他,为了得到外界的资助,他开始了每周给州政府写信,但每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讯也没有动摇他的信念。整整六年,他用了六年去说服他们,最终他们还是屈服了,图书与资金逐步到位,图书馆也初具规模。他的自由追逐路上又收获了一次成功,即便过程是艰辛的。
在外界寄来的图书里,有一张意大利的唱片,对于监狱来说,音乐的存在似乎就是香格里拉一样,虚无飘渺。安迪的举动却震惊了每一个人,他慢慢的将唱片放在留声机上,打开了广播,在那一分钟的时间内,肖申克的时间仿似静止,虽然没有人听懂了意大利歌曲的含义,但是在那段音乐里,每个人都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对白。也像瑞德的旁白一样:“到今天我还不知道那两个意大利娘们在唱些什么,其实,我也不想知道,有些东西还是留着不说为妙。我想她们该是在唱一些非常美妙动人的故事,美妙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美妙的让你心痛。告诉你吧,这些声音直插云霄,飞得比任何一个人敢想的梦还要遥远。就像一些美丽的鸟儿扑扇着翅膀来到我们褐色牢笼,让那些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那一刹那,鲨堡监狱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自由。”
平静的生活里,总会有人来打扰,即便是飞鸟也飞不进来的高墙里面,也同样有人来打扰。汤米的性格里有种与生俱来的叛逆,他的脑海里始终没有一个完形的认知,他的言行看似轻浮潇洒,却隐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自卑,他有种自命不凡以及自我认同的信心,虽然它是建立在流沙上的。当他进入肖申克之后,他年轻充满好奇心,他的融入过程很快,也许他的嘴是无法停下来的。于是在那里,他向安迪学习了一年的文化知识,在后来偶然间,他披露了一个隐藏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安迪的,原来安迪是被陷害的,以至于安迪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牢狱之灾。
可能事实与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你即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还是会隐藏黑暗的角落里,后来汤米的生命也终结在了这个黑暗的角落里,安迪也被关了禁闭。对安迪而言,这次事件里最大的伤害,就是汤米的死亡。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安迪向瑞德说出了自己的救赎之道,也把太平洋小岛的理想地域告诉了他。安迪最后在雷雨夜逃出肖申克,在外面的河流自由的畅游,奔向太平洋。
肖申克的黑暗最后也揭露了一些,虽然在这人性监狱里,难见光明与自己,安迪的救赎最终还是救赎了自己。人性的逃亡是背水一战,是失败者的战争,可也许这场战争没有肉体死亡,只有精神灵魂的枯寂。
世界的诟病、人性的盲点,总在角落里隐藏直至黎明的降临。
世间的各事各物总会存在两面,就利剑一般,它可以为犁,也可以伤人;水可以灌溉作物,也可以决堤为祸一地。所以在隐藏黑暗的角落里,总会有一种光明缓慢降临,也许那一次次的尝试中,有太多的付出与代价,可也阻挡不了真正的救赎。
在影片里,出现了一种有新的东西,暂且称它为救赎之道,既然称其为道,那么必然存在一个既定的追寻过程,然而救赎之道的追寻不止一条路,因为在踏上救赎之道之前,没有人真正了解它。救赎的源头是世界的诟病、人性的盲点,它是人类在信仰面前的再次审视,也是人类对自己的一种拯救。安迪与肖申克其他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两种救赎之道的直接碰撞,辛运的是最终安迪胜出了,越过了石墙的阻碍,在太平洋的小岛上享受生命的乐趣。
肖申克里有一句话:“主的审判,迅速到来”,这或是信仰的一部分,也可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但无论是哪一种,至少审判会最终降临的,至于是否来自所谓的主,又有何意义,希望最终的黎明也许会在角落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