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画怨》

「老公被古画中的侍女频繁侵犯,忍无可忍,我开始反击。」

「没想到,这画中竟藏着天大的秘密......」


01

一个月前,我和老公叶临风刚在这座城市买下一套房子。

房子在城市二环内,交通便利,配套设施齐全,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这是套老二手房。


房子有些老旧,但价格极低且房屋宽敞,以我们目前的经济能力,只要重新装修一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工人在装修布置水电线路时,从墙体砸出一卷东西。工人递给临风,那东西被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


临风打开来,发现是一个细长的手工缝制的黄麻布袋。布袋上画着暗红色的花纹,让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刚想阻止临风打开它,他已手脚麻利的掏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幅《侍女图》。


画看起来已年代久远,画中的女子惟妙惟肖,面带笑意,甚是温婉。背景中桃花开得正疯,花瓣落在她的肩头......


我们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幅画,我本想联系中介从原房主手中买下这幅画。可临风说房东既然未曾提及,就说明这本属房子的一部分,它镶嵌在墙体中,房子是我们的,画自然也是我们的。


房子装修完毕,一切布置妥当后,我觉得书房的墙壁太过空旷,打算买些物件装饰一下。


临风直接拿出那幅《仕女图》挂上,书房顿时雅致了不少。


「临风,这画有些年代了,挂起来怕不宜保存。」我看着老公左右端详着画,看得入迷就提醒他。


「这画应该不值几个钱,又不是传家宝留着不如挂


着,你看放在书房里多有韵味。」看得出他非常喜欢这幅画。


02

乔迁新居时,我们邀请了几位好友前来暖房。


闺蜜佳佳带着小侄子涛涛来玩,正在大家吃饱喝足在客厅聊天时,涛涛尖叫着从书房跑了出来。


「姑姑......有鬼,啊啊啊......救我呀,姑姑......」


所有人被这一声刺耳的哭声吓了一个激灵。佳佳跑向书房把痛哭流涕的涛涛抱在怀里安慰。


涛涛在佳佳的怀里不停地战栗,小脸吓得惨白。


涛涛抽泣着道:「姑姑,书房里有个女鬼!」


这句话惊得所有人汗毛直立,我和临风对视一眼,彼此脸色苍白。


胖子胆子大,直接走进书房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解围道「孩子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随后又摸摸涛涛的头以示安慰,可涛涛怎么也不愿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佳佳对我表示歉意「六月,不好意思哈,涛涛应该是玩累了,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众人离去后,临风十分生气「这孩子也太没教养了,胡说八道些什么,乔迁之喜都被他搞砸了。」


03

兴致没了,我们早早睡了明天还要上班。我睡觉有个毛病,一是睡得浅,有一点动静就会醒;二是尿频,总起夜。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又被一泡尿憋醒。我睡眼惺忪的摸去厕所,方便完照例照下镜子,看自己有没有黑眼圈。一抬头,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正在咧着嘴笑,我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我又壮子胆子对着镜子确认一眼,发现一切正常,看来我是被涛涛吓着了。


回到床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书房里有个女人从《侍女图》中走出来。


女人长发如墨,穿着一袭红衣,每走一步身上就会掉落几片花瓣,我甚至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花瓣一落地竟变成了一滴滴鲜红的血,她缓缓走向我们的卧室。


正在她即将打开我们的房门时,我尖叫一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临风,他慌忙起身跳下床来瞪着我,被我吓得捂着胸口。


我告诉他刚刚看到古画中的女人朝我们卧室走来,他有些生气的拉着我去书房中看那幅画。


侍女依然巧笑倩兮的看着我们「看,她不是好好的站在画里吗?六月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那小子吓到了?」


临风气归气还是搂了搂我的肩膀表示安慰,我们又回床睡去,一夜无事。


04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同事们笑我「六月,乔迁新居也要悠着点啊,可别累坏了!」


「哎,灵灵,这你就不懂了吧,新环境感觉不一样,是不是六月?」我懒得理她们,昨天的事情太过诡异,我需小心留意才是。


晚上吃完晚饭我开始照例刷剧,一集播放完毕发现临风还在书房里呆着,我悄悄地走过去,看到临风在对着画上的侍女痴笑。


「临风....临风?......你干什么呢?」我推了他两下,他才回过神来,好像刚从梦中醒来般。


「没,没什么,我是在研究这幅画,你看这侍女罗裙上的花纹都勾勒的一清二楚,像真的一样,这一定是幅名画,改天拿去鉴定一下,或许价值不菲......」临风眼冒精光,越说越起劲。


「好啦,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推着他朝卧室走去。


但今夜的临风似乎性情大变,虽然我们结婚不到一年,但已交往五年之久,早已过了夜夜缠绵的阶段,通常一周也就一两次。


可今晚的临风好像初尝禁果的少年般欲求不满,在他一次次疯狂地侵略后,我终于瘫软无力得昏睡过去。


05

再次醒来是被一声声呢喃声惊醒的,我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床铺,是空的,被窝是凉的,临风去哪了?


看到有微光从卧室门缝中透出来,我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寻光而去。


我听到临风好像在和谁悄声谈笑。推开门眼前的一幕甚是诡异:临风身子靠着墙,头抵着《仕女图》上女人的头,一边低声说着什么,手一边在画上女人的身子上摩挲,脸上是猥琐的笑。


看到这个画面我直恶心,竟忘记了怕,我一巴掌扇到临风的脸上,他好像突然惊醒一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说,你看看自己在干什么?」


他低头看我指的那个地方,他的睡裤已经润湿了一大片,地上还有一滩液体。


临风脸色一红,赶忙跑去洗手间,清洗一番换上干净内衣后向我道歉。我虽生气,但心里确定那幅画有问题。


06

第二天我和临风都请了假,托胖子找人给这幅画做鉴定,胖子的表哥在拍卖行工作,表哥说这幅画是清代的《葬花仕女图》,作者不详。


「但说来也蹊跷,碳 14 检测显示,这绢本至少是三百年前的物件,但这画中人物和景却作于一百多年前,更怪的还不是这个。」


他从鉴定报告里拿出附页的 X 光片报告,「喏,这幅画的画芯深处隐约有个人形轮廓,怎么说呢,就像……就像……」


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表哥,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表哥看了看我和临风:「就像有人被裱进去的。」此话一出,我、临风和胖子顿时如五雷轰顶,临风更是吓得嘴唇发抖。我知道他一定在想,昨天晚上他是和女鬼那啥了。


「那我们现在想拍卖这幅画行吗?价格多少都行。」我想赶快脱手。


「恐怕不行,听胖子说你们是遇到了怪事才来鉴定的,我们拍卖行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不过,你们可以去附近的白云观找白胡子老道看看,他或者能够帮助你们。」


07

下午我便和临风去了白云观,只是不巧,道童说师傅外出云游了,归来时间不详。


无奈,我们只好将那幅画放置在白云观内,想必此处的灵气能压住这邪祟。


晚上回到家心情越发沉重,真不知怎么会碰到这种邪物。我和临风一个抱着手机,一个抱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此画的信息。


可惜没有拍下画的样子,没法通过图片来搜索。


正在我们焦灼之时,临风突然叫道「六月,快来看这个帖子。」


帖子上说,一般装画用的黄麻布袋没有花纹,若有红色的如画上去的纹路,那就是朱砂画的符文,用于镇压邪物所用。


「那袋子呢?」我问。


「被我丢了」临风好似大难临头般,「我当时想着画挂起来袋子也就没什么用了,就随手丢掉了。这都过去好些天了,肯定找不到了。」


「没事的,一定有办法,说不定她已经被压在白云观里无法动弹了,今晚就早些睡吧,以后我们每天都去白云观看看老道回来了没有。」


08

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轻笑,我本能地摸向身侧的临风。被窝是凉的,没人。难道她又回了?


我赶忙走向书房,只听到临风一声重似一声的喘息声,我知道他又被那幅画迷惑了。


突然,愤怒和嫉妒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我忘记了害怕,直接冲入书房。


我看到临风趴在地上,身下是那幅画,他还在机械的运动着,下一秒临风一声惊叫趴在画上昏死过去。


我将临风翻过身去,拿起画进入厨房打开煤气灶就烧,可火怎么也点不着,我用手去撕、用刀去砍、用了能用的一切方法,仍未伤画分毫。


突然,我看到有一片花瓣从画中飘落,我检查了画,发现侍女肩上的花瓣没了,刚刚侍女身上被临风弄湿的污渍也没了。


此时,我才感到无比恐惧,难道她还可以吸收这个世界中的东西?花瓣既然能从画中掉下来,那她或许也能走出来?


我安慰自己必须镇静,好好想想应对的方法。既然现在只有花瓣掉出来,说明她的火候还不够走出画来,这画上一定有玄机。


我顾不得害怕,打开手机手电筒拿着放大镜对着画仔仔细细地看,恐漏一丝一毫。


终于在背景中桃花树的树干上找到了一句话:「妾葬花时,君埋骨处。」


「黛玉葬花?」怎么可能呢!我用手机拍下画中的侍女,在网上海搜,终于看到关于这幅画的一些信息。


一位网友说,这幅画牵扯光绪年间一桩奇案:某盐商购得这幅《葬花侍女图》后,三个月内家中男丁相继暴毙而亡,死者皆面容枯槁如同干尸,精血耗尽而死,死者周围还伴有新鲜的桃花花瓣。


09

三个月......时间不多了,这幅画到手已两个月有余,但出事还是在挂上它之后,不能坐以待毙。


明天就去找老道,或者让临风住在白云观,实在不行就在网上找大师,总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推醒了地上的临风,问他是否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


他看着自己凌乱还未擦拭的下体,赶忙跑去厕所,回来后说「六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梦见那幅画自己飘回了家,又挂在了墙上,我就打算毁了它。」


「当我伸手去摘画时,手却被拉入了画中,然后整个人都进去了。我看到桃林中有一位宛如仙女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就......就这样了......」


「我知道,这不怪你,你是受她的蛊惑了,但这画会要了你的命的,我也不知什么原因,网上说她以媚术惑人,夺其精血,三个月的时间就......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临风听后,害怕的瑟瑟发抖「六月,你查到什么破解之法了吗?我不想死啊。」


「唯一的方法就是找白云观的老道,实在不行就在网上请大师。


10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白云观,道童见到我们后仍摇头。不过他告诉我们他师叔云阳子的位置,我们在一座山脚下找到云阳道人。


云阳道人和寻常道人的仙风道骨不同,他一袭道袍被肥大的身躯撑的满满的,一身酒气扑鼻。


待知道我们的请求后,他一甩拂尘自信满满「二位放心,今晚我且会她一会。」


当晚我们住在老道的观中,午夜时分,一阵花香飘来,一个影子影影绰绰落入院中,径直朝我们的房间走来。


那人袅袅婷婷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生花,美丽至极。


待到要进门时,云阳老道手中拂尘一指「孽障,还不快快受死!」疏忽间从老道袖中飞出一道道黄符化做道道火光直朝女鬼飞去。


女鬼一拂袖便将符纸扇飞「死老道,你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也不放过!」女鬼瞬间变了模样,红衣长发,脸上是一块块腐烂发黑的腐肉。


「你晚饭吃的屎吧,好大的口气!」云阳老道手持长剑口中念念有词,剑所指之处一阵阵火光爆破。


女鬼几个躲闪腾挪跳了开去,「死老道,今天饶你一命,下次来时再挡我,就休怪我不客气。」说着便一个转身不见了。


云阳道人沾沾自喜朝我们走来「怎么样?她怕了,下次再敢来就要了她的小......命......」


话未说完,云阳老道就倒下了,又补充一句「你......不讲武德」便撒手人寰了,他被去而复返的女鬼偷袭了。


11

女鬼解决了老道开始朝我们的房间走来,月光皎洁她又变成了少女模样,步步生花并带着花香,翩然若仙。


「多亏了这满月还有相公你的精血,才使得妾身得以从画中走出。」她一拂袖,我们的房门顿时大开。我和临风相拥着,彼此战栗不停。


女鬼面容姣好,犹如仙子,可嘴角噙的笑却阴森可怖。她看了我一眼,明显一怔「铃月?竟然是你!好哇,捉到一双。」她伸手抓住我的脖子,红色的指甲开始变长、变黑,嵌入我的肉中。


她手上逐渐用力,我开始呼吸困难,感觉头就要从脖子上被拧掉,她的指甲掐到我的肉里,有血从脖子上浸出,我双脚离地不停挣扎以求挣脱。


这时,临风从女鬼身后给了她一棍子,女鬼盛怒之下把我扔到院中,拉起了临风,临风一副受死模样,不挣扎,不反击。


「想死?」女鬼由笑转怒「没那么容易!」,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妖女,受死!」几道黄符化作火焰朝女鬼身上射去。女鬼躲闪不及,中了一道符,疼痛让她变回狰狞的模样,随即拖着临风钻入画中,一切恢复平静。


老道须发皆白,仙风道骨「您是白胡子老道?」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是我师弟叫你这么称呼我的?罢了,代号而已,随你怎样称呼吧。」老道扶起我,又去探云阳老道的鼻息。


「哎,我来晚一步,这个妖孽好生厉害。你跟我回白云观吧,咱们从长计议。」


12

临风随着女鬼来到了画中,这是一片桃林,桃花开的正艳。


桃林深处的小溪边有一处茅草屋,此时女鬼变成娇美小姐模样,将临风扔到地上。


「临风,好久不见,你仍未变。」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临风从地上爬起来,故作坚强把头一拧。


「哦,对了,是我忘了,你已经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了。好吧,我让你恢复记忆。」


说罢,她手指在临风眉心一点,临风的大脑里就像过电影一般,闪过许多画面。


在桃花林里零星的住着几户人家,这天,一家生个姑娘取名桃夭,一家生了小子取名临风。


桃夭和临风青梅竹马,从小定下婚约。这年临风进京赶考决定考完便回家与桃夭完婚。


不曾想路上遇到一位小姐仓皇从树林里跑出,小姐说身后有劫匪。


临风便将小姐的外衣撕破,沿途零星挂在一些树枝上,造成逃跑到别处的假象。


他则带着小姐躲进一处山洞,这个小姐就是铃月,也就是现在的六月。


夜晚,家人来寻,临风方知铃月是此处大户人家的小姐。


铃月对临风一见倾心,决定以身相许报答临风,临风万般不从,小姐父亲就用临风父母的性命相威胁。


万般无奈之下,临风妥协,唯一的条件是,家中已有婚约,要娶桃夭为妻。


铃月只能用缓兵之计,先请桃夭来一同生活,但因身份悬殊,便让桃夭为妾。


桃夭倒不慎在意地位,在她看来只要能和临风在一起就很幸福,她哪知这深宅大院竟吃人不吐骨头。


大婚之后,临风整日与桃夭耳鬓厮磨,渐渐冷落了铃月。


铃月妒火中烧便想尽办法陷害桃夭。铃月支开临风让他出门赶考,待临风再回来时,桃夭已不知所踪。


铃月说桃夭自从临风走后饥渴难耐,竟与下人私通,还怀了野种,又因见事情败露,便与下人私奔了,她苦寻未果。


临风自是不信,可他直到死也再没有打听到桃夭的下落。


在思念之余,他便画下了桃夭站在桃花林中的画像,就是如今的《仕女图》。


他将画挂在卧房内,日日观赏,有时还对着画偷偷落泪。


13

回忆完毕,临风泪眼婆娑「你是桃夭!我曾一直找你,可直到死也未曾找到!」


「你自是找不到,在你走后,我被你的好夫人铃月残害。」


「她先是诬陷我和下人有染,又亲手给我灌下落子汤。她杀了我们的孩子后,又将我推入后院的枯井中活活掩埋......」桃夭说着,双眼流出两行血泪。


「后来,我因冤情太重,吸收天地灵气后化为冤魂。我时常夜半去寻她报仇,她便找来一位妖道将我的魂魄封印在这幅画内,让我生生世世不得投生。」


「真是天公开眼,让我如今重见天日。」她面色一转怒目道「我死后,被困在画中看到她和你终日承欢,她每次都向我投来挑衅的目光,你们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你还说找我,找我做甚?为你们的夫妻恩爱叫好吗?」


说到最后桃夭有些咬牙切齿「你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沉醉于她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自此我怨气大增,实力也大增,直至你转世为盐商时,我终于得以从画中脱身,然后日日与你为伴,直至你精尽人亡。


我将你葬在这桃花树下,与我为伴,同时滋养我的魂魄。


你生生世世轮回,都与铃月成婚,我就生生世世让你早亡,让她痛苦孤寡一生。」


「够了!」临风吼道「都是我的错,当初被铃月要挟成婚时,我应当一死了之,也不会有现在的种种了......」临风痛苦不已。


「怎么,你仍心疼她?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把我活活埋葬,又封我灵魂让我困在画中求生不得。


你还心疼她?那好,就让她来与你作伴,也让你们感受下这百年孤独的滋味。」说罢她一挥手便不见了。


14

桃夭来到白云观见到六月,正巧老道不在观中「铃月,好久不见,你可要救你的临风?」


六月一回头看到桃夭「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他还活着,正喝着我酿的桃花酿呢。他让我来请你过去,只有你过去了,他才能活下来,你自己选。」


桃夭摆弄着纤纤素手等待六月的回答。


「好,我随你去。」


「还真是伉俪情深呐,走吧。」桃夭拉着六月倏忽进入画中,这时白胡子老道夺门而入。


「哎,还是晚了一步。六月,你糊涂啊,三日之后,她若不放你出来,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我也没办法帮你脱身啊!」老道急的直跺脚。


六月进入画中,来到茅草屋看到几日未见的临风已经瘦脱了像。也是,这里没吃没喝的,几天来滴水未进,不死已算好的了。


「看来,你真是想死。门前的溪水是可以喝的,墙角还有我们当初酿的桃花酿,喏,给你做伴儿的了。」


临风并没有抬头看六月,他依旧匍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


听了桃夭的话,六月一惊,他们一起酿酒?


桃夭看着六月疑惑的模样「哦,对了,你也忘了前尘往事,忘了当初所做的孽,那我帮你恢复记忆吧。」


桃夭用同样的方法,使六月恢复了记忆。当幻灯片般的画面停止时,六月已惊的面无血色。


「这就是我吗?曾经的我,前世的我,过去的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六月痛苦不已,「难怪她叫我铃月,我的前世叫铃月!」


「好了,都聚齐了,前尘往事都清楚了,如今我们且算算账。」桃夭笑着看向地上痛苦的二人。


「一切因我而起」六月道,「是我妒心太重,拆散了你们,杀害了你,让你的魂魄被画所困,我愿意承担一切。」


六月边说边噼里啪啦的掉眼泪「我愿意用我的命弥补所犯下的错,只要能让这一切结束,我不想生生世世困在孤苦无依的循环里。」


桃夭轻哼一声,脚步轻盈地飞身上了门前的矮桃树,她坐在粗壮的树丫上,摇晃着双脚宛如一个豆蔻少女,只是眼中的冷似杀人的刀。


桃夭将手中的桃花酿倒入口中对着临风说「该你了」。


临风抬起头对着两个女人忏悔「朝三暮四是我,薄情寡义是我,被蒙蔽双眼没有保护好妻儿的人也是我我无从辩驳,愿意再次化作这桃树的养料......」。


15

「这最好不过,我成全你。」桃夭随手一挥,身下的桃树便出现一个大深坑,她一勾手,临风便如一个物件般掉入坑内。


「铃月,你来,你最擅长埋活人了。」铃月随后被拎到坑边,她对着坑里的临风瑟瑟发抖。


「不,你可以取我的性命,但我绝不再害人!」六月斩钉截铁得说。


「那我给你个了结冤孽的机会你要不要?」桃夭斜睨了六月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永远留在这画中,直到受尽我所受之苦,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好,我愿意!」


桃夭抽出铃月的魂魄,自己上了六月的肉身,三天后,魂魄与肉体完美融合,样貌也在悄然改变。


此时的临风已经奄奄一息,桃夭也无心顾他,任他化成白骨护花。


桃夭拥有铃月肉体和今生所有的记忆,凭着这记忆她可以以铃月的身份在这世上生活。


这一世,她要痛痛快快地活,铃月虽然罪孽深重,但生生世世的财气不错,只是爱克夫,不过,这对于已经看透人间情爱的桃夭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男人,玩玩就好」。


「想当初为了一个男人,你变成了疯妇,我成了冤魂,真是不值啊!」她对着铃月的魂魄笑着说,眼中早没了恨意。


16

又一个月圆之夜,桃夭从画中走出,正迎上白胡子老道的剑,桃夭也不躲「老道,你师弟罪孽深重,死有余辜,若不是他我怎能被困在这画中百年之久?他只是自食恶果罢了。」


「如今我已重生为人,你且莫步你师弟后尘,冤冤相报何时了?至于临风和铃月也是罪有应得。」


老道收起手中长剑「我师弟和这二位犯的错已承担后果,日后你不许害人,否则我定不饶你。」


「老道,不用你说,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伤害无辜的。我所杀害的都是当初迫害过我的人。」


桃夭长舒一口气「啊......什么情啊,爱啊,如今对我来说已是过眼烟云,我现在只想好好赚钱,然后好好看看这美好的新世界......」桃夭这个模样似又回到小时候在桃花林时,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


桃夭边说边操起桌子上的画对着老道「这画你要也没用,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师弟已死,他们俩一个已经成了花泥,另一个成了画魂,只有等到百年后才会自行投胎转世。」


「为防他们为祸人间,还是放在我身边吧。」说罢,她拿起画轴扬长而去,留下潇洒的背影。


老道随后笑道「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报,希望你能好好享受人生,毕竟六月今后累世的财富都回馈给你了。」


桃夭来到繁华的都市街头,如今的她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并过得游刃有余。只是她还是热衷于穿自己朝代的衣裳,好在这个时代包容性很强,她的穿着不但不会被人指点,还为她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她成了一名古装博主,坐拥千万粉丝。网友称她是天选古人,自带古典气质,赞她举手投足间颇有韵味。


她更是应邀参演了知名导演拍摄的,清宫剧中的女一号,众星云集皆为她做配。


「手撕恶毒插足者,这个我最有经验。」她对着一群记者莞尔一笑,脸上是绝美的笑颜,引得粉丝们连连尖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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