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不能遗忘的,悲伤、愤怒、 快乐 、痛苦, 除非你不想或者潜意识里不愿意。
七岁是个独生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朋友也寥寥无几。但是他从小过得很快乐,跟那几个仅有的狐朋,翻墙跳沟,上树下水,拆墙挖洞,无所不为。总之,没什么烦恼,当然也没什么脑子。
终于,老天仿佛都看不惯怎么能有这样没心肺的二货,决定给他点颜色。
相信赶过庙会的人都知道,那是异常热闹的一次盛会。从自己身边向周围环顾,吆喝卖声、机车响声、行人过路声,不绝于耳;各种衣鞋帽衫、杂物百货,无所不包;杂耍、算命、奇技八卦无所不含;糖葫芦走街串巷、捏糖人引来阵阵叫好、打棉花糖总角围乐、炸熟食技术娴巧、嘣爆米花砰砰炸响……街头到巷尾那简直就是一个百观大世界,房前到门脚那不逊于万人聚餐。要说七岁最喜欢的还是顺着人流,脚尖跟踵、人流蹿蹿,根本不用自己走路,从头到尾咱这脚,嘿!从没落过地儿。
起
故事就发生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七岁的表哥来他家里走亲戚,七岁穿上新买的球鞋,一遍一遍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头,仿佛是在炫耀,哎!看咱这新鞋,怎么样?漂亮吧?羡慕吧?我穿着新鞋我最帅,哎,朗格里格朗,锵锵啋啋锵噔锵,得嘞您呢!刘大哥讲话,理太偏……与此同时,三角街口处炸油条的油锅已经架好,油锅直径大概八九十公分。鲜澄澄、黄咚咚的油也已倒放完毕,火红中泛着蓝光的火苗烘烘的舔舐着黑灰锈层厚厚的锅底,时大时小,好似下一秒整个锅都被吞噬殆尽。
承
穿着新鞋帅气到掉渣的七岁此时正跟随着大表哥在街上追逐梦想,像风一样的自由两位男人跑到了三角街口。好死不死,那油锅架的很低,只有大概二三十公分高。好死不死,大表哥非要耍个帅从油锅上跳过去。好死不死的,大表哥竟然一跃而成功。好死不死的,七岁看见了还穿着新鞋:你这么帅,穿上新鞋的我才是世界第一帅好嘛?我的帅气岂能被你个小婊砸夺去?于是七岁好死不死的跟在后面纵身一跃。
转
就在这一刻,时间空间仿佛都已经静止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滞留在空中的潇洒身姿。迈动的双腿,挥舞的臂膀,微张的性感嘴唇以及闪着光的双眼,共同构成了这一幅英雄一跃奋扑虎的美妙画卷。视线向四周延伸,周围人神态各异,有的人眼神里透漏着吃惊,有的好奇,有的惊恐,有的讶异,有的竟然还透漏着兴奋和赞赏。无一例外,此刻的空气已经凝固了,气氛变得压抑和安静,落针可闻。冥冥中,仿佛有一个标准的播音腔男中音在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准备就绪,三、二、一,发射!
合
噗通,带着高温油花的飞溅,带着周围人的各种情绪,也带着各种慌乱和惊呼。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暗的一样,在重重压抑的气氛后终于,仿佛完成了一系列的神圣仪式后,帅气的七岁同学,丹田中的气息从腹中穿越胸腔,咽喉等地方,由口腔放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事情经过一系列程序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perfect!
尾声
之后就进入了官方的“有关部门正在相关调查”阶段。七岁因此,被父母带着去各种寻医问药,然后卧床整整一年才能起身。也因此,这双脚差点变成残废品。就像七岁所说的没有什么是不能遗忘的,就让那些痛苦的记忆随风而逝吧。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特殊”的经历,七岁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留下来的只有一些碎片记忆以及双脚上大片的伤疤。
没有什么是不能遗忘的,现在回想起来,七岁也只是笑着傲娇说道:想当年,老子虽没上过刀山,但也是下过油锅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遗忘的,世虽多苦痛困厄,又有何惧,惟一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