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拾璎

亲爱的孩子，还记得我们去看你爷爷奶奶，顺便带你买衣服的那个晚上吗？

妈妈带你在商场一层试穿羽绒服，你试白色的，又试黑色的，在镜子前看来转去，又欢快，又恬静，像一只在森林里徜徉的小鹿。

你记得吗？妈妈身边一直站着一位优雅和蔼的奶奶，一位衣着淡雅的阿姨，一个三四岁的小弟弟跑来跑去。

那位奶奶和阿姨一直看着你，不时地向我提出她们对颜色的偏好，我也尊重她们的善意。

你可能没注意，那位奶奶反复向我表示：这个姑娘真好！她夸你，好像只会说这一句，翻来覆去！

你懂得吗？一个“好”字，是一个陌生老人家对一个孩子最高的赞誉，她不是说你美丽，说你可爱，说你懂事，说你明理。一个好字，什么都包含了，是你青春光彩的容颜散发着无比美好的气质。你知道吗，老人家都是阅人无数，他们都是识人的。不是有一句话吗？你的气质藏着你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孩子，是因为你的气质散发着不可言喻的美好，惹得那位奶奶不住地赞许你。

你后来往前走了，那位奶奶还盯着你的背影，眼睛里有种羡慕和不舍的意味。作为你的妈妈，在那一刻，我多么自豪，许多的过往如潮水般在妈妈眼底浮现。有的细如尘沙，从时间的指缝里溜走；有的恍若雪泥，没有留下痕迹；但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往事，如你手中的画笔，在妈妈心里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1.

感谢上帝，把你降生在我家里

1999年的早春时节，你已在妈妈肚子里待够10个月。预产期过了15天，你还是没有任何降生的动静，我终日忐忑不安，六神无主，不时摸摸你。

终于，就在你生日前的那个晚上，妈妈和爸爸正聊着你，一股温泉似的液体从妈妈的体内哗然流出，你给了妈妈要来的信息。

本来，妈妈早就下定了决心，坚决自然分娩，一定要承担一个母亲此生必经的痛苦，同时也想让你经历狭窄产道的挤压，赋予你与命运抗争的勇力。可是，大夫会诊后告诉妈妈，你的脑袋太大，入不了骨盆，必须立刻实施剖腹产，子宫内的羊水已不多，拖久了，婴儿可能会窒息。

一切就绪，当大夫从妈妈子宫中把你取出，我看见你浑身都是胎脂，肥嘟嘟的一团，头发黑簇簇的都粘在一起。亲爱的孩子，那是上午10点，你大声哭喊着来到人间，从此我是母亲了，那种感觉至今我都难以用语言描述，一切词汇都显得那么无力。

7天后，我抱着你，你爸爸拿着东西，爷爷奶奶抱着好几大束鲜花，回到了我们临时租用的家里。

你出生后15天 ，在奶奶爷爷的精心照料下，妈妈身体很快恢复自如。你知道，一个生完孩子的母亲最幸福的两件事是什么吗？一个是给怀中的婴儿哺乳，一个是对未来充满憧憬。

不过，幸福是幸福，每次给你哺乳时，妈妈有个奇怪的感觉，头晕目眩，周身的血液好像都化成了奶水，流向胸口。你闭着眼睛，使出洪荒之力，吮吸着属于自己的琼浆玉液，多么贪婪啊！妈妈的奶水很足，你长得粉妆玉琢，漆黑柔软的胎发仿佛冒着油星。

你出生16天，妈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最美的经典诗集，用最好听的声音，轻轻为你朗诵。不知你那时候听着没有，表情茫然，眨着半咪半开的眼睛看天花板。爷爷正好从门口经过，笑着对奶奶说：这么早就给崽读诗了，将来准是个女秀才！

2.

那些美好时光

孩子，你是三个月零两天学会翻身的。那天晚上，妈妈好像预感到你要翻身了，先在床边垫两个厚枕头，才去厨房做饭。正在炒菜，忽听扑通一声，我扔下锅铲，跑到床边，还没等你哭出来，就一把抱起了你，没想到，稍待片刻，你就笑了，妈妈心里还在扑腾扑腾直跳呢。

你刚会走路不久，就会跑了。妈妈上完课从学校回来，奶奶牵着你的小手在小区外玩耍。我一喊你的名字，你就丢开奶奶，高举着两只小手朝妈妈扑来。妈妈一把抱起你，把包包递给奶奶，连续好多次把你举过头顶，你咯咯笑起来！

可以听读绘本的年龄了，大概三岁的样子。一个周六，妈妈到西单图书大厦去给你买书。我淘遍了所有你这个年龄可以看的书，只找到一套我认为最好的绘本，文字大而优美，绘图冉冉有生气。

结果，你小小年纪，一下子就显出对文字的痴迷。你只要看我从家务上停下来，就马上把书塞到我手里，示意我讲故事。我呢，无论多累，看着小小的你，小小的书，也就坐下来，抱你在膝，母女两个都沉浸到故事里去。

春天刚刚苏醒，妈妈拉着你的小手，来到野外的草地上。大树还没有发芽，河里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只有风是温暖的。

妈妈蹲下来，你也跟着蹲下来。妈妈轻轻扒开一层白白的野草，指给你看像针尖儿似的一片片嫩绿，告诉你：宝贝，这是春的消息，春天快要来了。

又过一段日子，爸爸妈妈带你到公园去，妈妈把玉兰花、榆叶梅、海棠花指给你。爸爸往一湖春水里投块石子，随着清脆一声响，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你撒腿跑开，寻到一块小小的鹅卵石，踮起小小的身子，用力向水里投去。你看到石头溅起的水波，笑了。

你六岁那年冬天，大雪初霁。你爸爸和我牵着你的手走在颐和园里，四顾无人，万籁俱寂，只有脚下的雪沙沙作响，留下我们一家三口走过的一叠长长地脚印。那时候，妈妈肚里孕育着另外一个生命，我心里纠结多时：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你走累了，爸爸背起你。我也想背你一段路，你附在妈妈耳边说：不让妈妈背，妈妈身上有个小弟弟。知道吗，就在那一刻，妈妈下了再要一个孩子的决心，因为你总是给妈妈希望。

五年前的那个周六，我在买菜回家的路上遇见你爸爸，那时他接到了清华附中提前录取你的电话。这个平时低调内敛的家伙，我分明看见他身上每个毛孔都笑着，我问他有什么喜事吗，他竟然不告诉我。等我回到家，你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说怪不得一大早出去，就听见树上的喜鹊冲你叫。我们娘俩久久拥抱。孩子是每个家庭的希望哦！

3.

孩子，我想对你说！

亲爱的宝贝，从生你的那一天算起，在养育你的一天天岁月里，当青春的枝叶从妈妈身上悄无声息地飘落，我浑然不觉，只感到你一天天长大，长高，变好。时间都去哪儿了？一家人相伴的光阴，充实、生动而美好！

你青春阳光、善良大气、兴趣广泛、成绩优异，又带着与生俱来的沉稳坚定和强大的自制力，既不忸怩作态，也无时髦少女令人讨厌的习气，饱读诗书，目标远大，视野广阔，踌躇满志。你是个千里挑一的孩子呀！

还记得吗？从你升入初中起，妈妈就很少给你推荐书了，因为你总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最好的学校，得以遇见最好的老师，他们推荐的书你都如饥似渴地读了，妈妈只是把一些好的网站链接、好文章推荐给你，好孩子，你的头脑像一块巨大的海绵一样，从不拒绝那些让人变得美好的东西，并能一贯的坚持。

妈妈发现，在高中的这两年多的时间，你各方面的能力突飞猛涨。因为名校的光环，你接触了很多来自不同领域的优秀人物，学校精心策划的游学活动，极大地丰富了你的视野，那些思想深刻的名师，促成了你思维拔节似的成长。

近12年的时光里，从小学到高中，学校曾给了你无数的荣誉，亲爱的孩子，虽说这里面都蕴含着你个人的拼搏和努力，可是，没有学校和老师的民主公正，你的优秀也不会有这么完美的呈现。记住，无论你将来走多远，都不要忘了回馈学校，铭记良师！正像你在今年“五四”青年节上的发言里说的，努力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肯定现在，憧憬未来的样子！

孩子，无论我们多爱你，无论我们多想在你身边，可我们明白，你有你独特的使命，你有你生活的目的。你用17年的时间，在修建自己的飞机场，人生的大飞机也终将起航，当那一天到来，你奋力高飞，我和你爸爸会一直站在原地，为你鼓掌，给你力量，深情地祝福你！

亲爱的孩子，几乎每一个了解你的人，都能看出你的优秀，预感你你将来一定能创造出不凡的业绩。妈妈可能最了解你，我甚至觉得，你将来无论从事任何工作，任何职业，都会在你从事的领域有不凡的创造，可能会改变现状，带动风气。

可是这些，在妈妈眼里并不重要，我和你爸爸从没有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我们的理想靠我们自己实现。你只需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为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努力，不辜负自己就可以！妈妈对自己的女儿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幸福！一个是成为你自己！就是那个上帝创造你的初衷，那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我相信，等我和你爸爸都老了的时候，你已经非常强大，非常独立了，你可能有时候会想，那个老头儿、老太太最近如何了，好想跟他们聊聊天啊。你可能会给我们打个电话，回来看看我们，跟我们一起愉快地说说话，做做家务，看场电影，跟我们度过一个下午，一个周末，就像你小的时候，我们带着你消磨时光一样。

记住，亲爱的孩子，我们生你，养你，教育你，从没有觉得自己多艰辛，多伟大，你来到我们的生命里，促进了我们的成长，圆满了我们的人生，给我们带来多少欢乐，无数的生命新体验。没有你的到来，我们的生命土壤会多么贫瘠，会多么遗憾呀！你的到来，让一切变得如此美好！

感谢上帝！让我们的生命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