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家老人过十年,在县城的静安园举办祭奠,与朋友一同前去吊唁。
原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祭奠,却不料在这里竟重逢了二三十位单位退休的老同事。
有人数月未见,有人已是一两年,甚至三四年不曾碰过面。今日的偶遇,让每个人都显得格外亲近。
静安园中本不宜喧哗,可我们这些曾如兄弟姐妹般相处的同事,仿佛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为何而来,热切地聊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话题。
空旷的院子内,三五人一群,五六人一堆,交头接耳,切切私语的几乎全是我们单位的人。这情这景,哪里像是前来吊唁,倒像是在单位将要举行的某种活动。
不论是经常见面,还是数月、几年未见的老同事,今天在这种环境里相见,没有隔阂,没有生疏,依然如正在上班时一样的自然亲切。也许不只是我自己,大家像是都有这种感觉,满脸惬意表情的流露无不说明着这一切。
退休后,无论是对仍在岗的同事,还是已经退休的人士,见面的机会都是愈来愈少。对每一次的偶遇,都让人格外珍惜。问问老人身体,聊聊孩子近况,说说家常,叙叙旧事,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便油然而生。
昨天下午,我骑车经过街头,远远地望着前方一个身影感到非常地熟悉。走近一看,竟是两三年未见、曾经对桌办公的老同事、老姐妹。
由于她能力出众,工作出色,二十年前就调往市里工作。以前上班时,去市里开个会或她下县调研,还能经常见个面。退休后,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尽管心中常常惦记,尽管脑海中也常常想起一起工作时的点点滴滴,可毕竟不在同城居住,见面也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之事。
如今街头偶遇,两人又惊又喜。我把车停在路边,像两个农妇般站在街边,聊得忘乎所以。
若不是她急着赶回市里,我真想找家饭店,叫上往日姐妹好好聚一聚,畅叙旧情,把酒言欢。她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可惜时间有限,我们都深感遗憾。约定好她下次回老家一定提前告知,无论如何都要小聚一次。从她口中得知,她儿子下月即将结婚,我们又约好婚礼再见。
同事,看似不如朋友、同学亲近,实则是我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群人。几十年的时间,一周七天,至少有五天朝夕相处,甚至连家人都未必陪伴我们这么长时间。在职时天天见面,或许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退休后,才发觉同事早已成了朋友。不见时常常想念,相见时瞬间回到从前,没有半点的生疏与疏远。
记得父亲退休后,每逢单位组织体检或活动,他总是早早到场。我劝他晚些去,免得等得太久。他却执意要提前,只为早点见到那些老同事,老姊妹。一起共事几十年,彼此都会相互牵挂惦念,他们甚至还会提前通电话,相约早早见面。
那时的我无法理解父亲的感受。如今我也退休了,竟有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心境。万事皆有轮回,连这样的体验都如出一辙。不得不感叹:年龄真是奇妙,不同年纪做不同的事,而同一年纪的人,竟会有如此相似的思绪。
无论在职还是退休,愿我们都能珍惜当下,好好享受与亲友、同事相处的美好时光。因为这样的日子,注定会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