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谁不是一边笑着寻死,一边哭着活下去

本来不打算去看《我不是药神》。一直以来,对徐峥的形象以及他一系列的囧途喜剧片,都持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
总觉得他就是那种中年油腻男:圆头秃顶,微微凸起的啤酒肚,莫名的优越感……
之前泰囧和港囧,近乎歇斯底里,不近现实的桥段,每次必有的黄毛形象,让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大概或许是江郎才尽了,这次又跟印度扯上关系,说不定是下一个印囧出台。
可眼见着票房节节攀高,豆瓣评分高达9分以上,去买票,居然场场爆满。于是,咬咬牙花了近两百大洋买了三张票。
满心疑惑地去了影院,坐在位置上,还有一丝犹豫。
等灯全熄灭了,一片漆黑中,时光闪回2002年,我完全沉浸在剧情中,忘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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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设定在2002年,一种被视为不治之症的病症----白血病,必须靠药物才能维系生命。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患者面前:品质相同,疗效相同的两种药品,一种价格只有另一种价格的十分之一。
你买前者还是后者?
毫无疑问,是个人都会选前者。那么问题来了:
前一种药被法律认定为假药、违禁药、走私品,买卖或者使用都是违法的。可当时国内有大批白血病患者,因为吃不起正版药,不得不活活等死。
故事的主人公就在这样的背景下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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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勇(徐峥饰)是一个卖印度神油保健品的上海中年男,穷困潦倒,身无分文,几乎走到人生绝境:
和妻子离婚了,儿子归妻子抚养,妻子要带儿子移民,他死活不同意,甚至不惜对妻子动手;自己老父亲因血管瘤要住院动手术,手术费是个天文数字;卖保健品的门面因为交不起房租面临着关门的境地。
主人公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抽烟,打牌,邋遢,贫穷,骂粗口,打女人,就是这么一个扶不上墙近似渣男的人设,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吕受益(王传一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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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托程勇买一种印度神药----瑞士格列宁的盗版药。正版要卖4万块一瓶,而印度盗版药进价只要几百元一瓶。运回国内,即便卖五千元一瓶,也有极大的市场。
程勇面临着生命中的两难选择----做还是不做,这是个问题。
后面的剧情就不再展开了,否则涉及剧透。
整个电影真实的令人压抑:灰暗黯淡的街道巷口,肮脏破烂的房间陈设,贫穷颓废的穿着打扮。更让人窒息的是,那一个个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瘦得怕人的病患们。

当你看到他们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像一口口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水井,古水无波,那种幽深、无助、绝望,都一一投射到我们内心最深处。
吃得起药,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眼眸里流露出那种喜悦的光芒,让人心酸;买不到便宜药,吃不起正版药,只有活活等死的时候,那种无声的、无法言传的失落和绝望,令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但是,影片并没有仅仅停留在画面的消沉颓废上,反倒用细节处处传递出对生的渴望,对爱的追求,对健康的珍惜。

电影中有几个情景给我感受比较深:
第一个场景--患有白血病的吕受益请程勇到家里小聚,让他看自己五个月大的孩子,正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吕受益说的一段话让我们忍不住默默流下眼泪:“最初查出这个病的时候,我爱人正好怀孕五个月,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一出生,我就不想死了,我想活着。现在好了,有了钱,又有了药,说不定我可以活到我儿子结婚那一天,当上爷爷……”
逆光的夕阳光圈里,吕受益缓缓地摘掉自己的口罩,瘦削的脸上浮现单纯无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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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受益和爱人用最淳朴的方式感谢程勇,做了满满一桌家常菜,诚意殷殷,满怀期待生的契机。
一年之后,发生变故,吕受益再也吃不起药,只能送进医院活活等死。生命垂危之际,他的妻子跪求程勇帮助,等程勇从印度零售店买回药时,已经回天无力。
吕受益在生命最后关头,头发因化疗几近脱落,整个人都变形了。他还是支撑着爬起来,微微笑着,满是留恋地看了儿子和妻子一眼,选择了自尽,以免拖累家人。
其实,当程勇从印度药店买药出来时,看到印度湿婆神像的那一幕,已经预兆了后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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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婆象征着生死,一个旧生命逝去,一个新生命即将诞生。

因为吕受益去世,让程勇对自己内心开始重新审视,他开始从赚钱盈利变为行善救人。
可以说,吕受益用自己的死,唤醒了程勇内心另一个我的重生。

向死而生。不知死,焉知生?

第二个场景--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因吃盗版药被警察抓起来。
当警察要他们说出谁是药贩子时,老奶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摘下自己口罩,握住警察的手,说了一段话:“这个药4万块1瓶,我病了3年,吃了3年,为了买药,房子没了,家人也拖垮了,谁家还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我想活着----相比吕受益笑着去死,老奶奶满目泪光中,传递出坚定地要活下去的信念,同样让人产生强烈共鸣。

第三个场景--顶着一头黄毛的不羁少年,与徐峥其他作品中的黄毛人物比起来,这是一个悲剧性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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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是个外来打工仔,更是个白血病患者:倔强、孤独、讲义气。他一直处于社会最底层,没有人尊重,也屡屡破坏社会规则,但人性中依然有很多闪光点。
当他看到警察来抓程勇时,不会开车的他,趁程勇不注意,一脚油门把装有印度神药的货车开走了。等程勇拼死追上,才明白黄毛这个小兄弟是要把警察引来,保全自己时,顿时泪水盈满眼眶。
黄毛机智地避开警车追捕,得意地扭头回视,不会开车的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迎面有车开来,而且是辆集卡。
面对黄毛鲜血淋漓的身体,程勇忍不住对警察怒吼:“他有什么错,他才二十岁,他只想活着!”

是的,哪怕生活给他们多少艰辛苦楚,多少轻视挫折,多少泪水伤痛,他们只想健康地活着!活下去,哪怕流着泪!

当然,还有很多令人感动的人物和细节:独自抚养患有白血病的六岁女儿的思慧,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酒吧跳钢管舞;程勇以两千块一瓶购进药品,却对所有患者以500元一瓶售出。当他面对思慧疑惑的眼神,坚定地说出:“五百!”场内一时多少唏嘘声,流泪满面。
哪怕生命再难,我们也要活下去,为自己,为所有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我想,这也是这部电影要传递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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