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打给我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接通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在电话那头说我想给你讲个我自己的故事。
而我想把这个故事也讲给姑娘们听,有则避之,无则诫之。
(一)
徐妍跟男友五分钟相亲会认识的,就是那种很多人,男的一队,女的一队,彼此五分钟交流时间,主持人吹哨时间到,男生就挪动到下一个女生对面,两个小时全场人都能见个遍。妍说第一次见男友,他眼睛里都是闪烁的小星星,本人比介绍图片好看一万倍。第一秒男友坐下,五分钟两人手牵手离开。
那段时间我和许妍联系得很少,当时以为她工作忙,现在才知道是坠入了情网。
徐妍是一特普通的京漂,出身三线开外小城市,学历一般、长相一般、家世一般、工作一般,整体特一般,没优点、没特长、没本事。如果男生有差不多先生,那徐妍就是差不多女士。
而男友不然,海归,北京土著,有车有房,家世清白,金融界的青年才俊。刚开始处的时候男友问徐妍为啥总自己傻笑。徐妍在电话那头带着一丝笑意说,当时真得是捡了个宝。
两人交往了一个月,男友就带许妍去见了爸妈,许妍出乎意料的被对方父母喜爱。在对方全家的盛情款待下,许妍决定接受男友的同居请求。
单说同居试婚这个话题,我个人不反对,毕竟见过太多结了婚或者领了证才搬一起住,结果因为生活习惯打得头破血流的反面案例。同居试婚就是给彼此一个缓冲的地带,让之前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慢慢适应、慢慢交融。
(二)
许妍踏进男友自己的家第一天的时候,可以用荒芜来形容那处房子,完全找不到有生命存在过的痕迹,沙发家具都盖着厚厚的布,布上落着厚厚的灰,只有卧室的小床上放着的被褥,才让许妍勉强肯定是真有人住的。而男友热情洋溢地介绍着自己的房子,根本没注意到许妍脸上的惊愕。可能男女有别,女人总喜欢有一个自己的温馨舒适的小窝,而男人就只需要有个睡觉的地方,甚至有没有床都无所谓。
许妍实在看不下去,从角落找了把笤帚准备动手收拾一下。结果男友马上过来抢下许妍手里的笤帚说不让她动手,自己有空会打扫。许妍心里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不现在打扫要等到猴年马月!晚上许妍软磨硬泡的商量着把门口通往卧室,卧室通往卫生间,卫生间又通往门口的路暂时打扫了出来。好歹能住不是。
刚开始在一起生活,两个人肯定是相敬如宾,有男友陪着的许妍每天晚上追追剧、聊聊天、吃吃饭,还挺好。没几天,男方突然收了个大大的快递包裹,许妍和他一起拆了,里面是各种用来搞卫生的工具。男友跟许妍说:“亲爱的,我都买齐了,今晚我们一起把卫生打扫了吧!"
130平的房子,许妍跟男友奋战了一个周末。看着干净亮堂的环境,累也是开心的。男友说把工具晾到阳台,就收拾了一起出去吃鱼。这个时候许妍手机微信响了一下,两手沾着水,许妍也没去看,就先去把工具晾了。
擦干了手,男友斜坐在沙发上让许妍把手机拿过来搜搜附近团购。许妍拿起手机点了一下微信,一条红包过期退还通知。点回主界面,转身把手机递给男友。男友避了一下没接,说自己有个东西要看,让许妍自己看看那还要收拾的。许妍没当回事,转身去收拾床铺了。
等许妍意识到天黑了,看表都已经七点了,催着男友一起出去吃饭。男友关着书房的门说,他不饿,让许妍自己解决晚饭。许妍说到这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了?”
许妍说当时她也不知道,又累又饿,自己点的外卖。外卖送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四十了,自己给外卖开门的时候,书房的门也开了。男友看着许妍打开的热气腾腾的饺子,许妍还招呼男友一起过来吃。
晚上许妍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推了推男友想问个究竟,结果黑暗里男友就冲着许妍咆哮开了,原因是许妍打扰他睡觉了!许妍被吓坏了,不敢出声,结果男友的愤怒持续了三分钟,最后发完火直接闷头大睡。许妍说,自己在黑暗里瞪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一早,许妍刚洗了脸还没化妆,男友就拎着许妍的化妆包往外推许妍,说让她赶紧去上班。最后许妍是从出租车上完成的妆容,因为一直不小心就会掉下泪来,所以眼妆画了好几回才定了妆。晚上回家也是小心翼翼的,特意买了菜回家想给男友做顿饭,缓和一下气氛,而且这个时候许妍也还是没搞懂到底一派祥和怎么就变成了狂风骤雨。
吃着饭许妍试探性地问今天工作啊,心情啊,男友也是很配合地回答啊,情绪也蛮好的。许妍是直肠子绕了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干脆放下饭碗直接问,昨晚为什么突然不想出去吃饭还发火。
男友不以为意地夹着菜说:“让你拿手机过来,你在那拿着手机不肯给,有什么不想让我看的?以后给我我也不看。”
我无从知道许妍当时的真实心情,我听到这的时候真想扇他。我问:“那你怎么说的?”许妍印证了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许妍不仅傻还蠢。许妍直接把手机给了男友,说:“你查就行。”男友拿着许妍的手机足足翻了半个小时。最后把手机甩给许妍,放下碗筷又关门进了书房。
两个人一夜无话,晚上许妍挤在整张床的最边边上,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自己可能又不小心碰到他会不会又要爆发。
许妍在那头语速平缓地说着,我在电话这头听得直揉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
因为家里的气氛总是怪怪的,许妍闷得厉害。公司正好有个去乌镇开会的机会,许妍申请了一下就被批准了。行程定下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给男友把邮件截了图发过去,对方没有回应。
晚上回家许妍提了一句,男友就说挺好的,公费旅游,出去散散心。许妍心想他没不高兴就好。临行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男友从书房进出五六趟,门甩得啪啪响。许妍想跟男友搭个话,都被以很忙的借口回绝了。
许妍也不是跟着去玩,白天要忙活着布展。晚上到了酒店甩掉高跟鞋,扑上柔软的床铺,拿起手机给男友打电话。刚开始两个人还你侬我侬了一会,说到自己白天忙了一天,男友语气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说:“那不是活该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被骂得一头雾水,许妍表示男友太莫名其妙,男友在电话那头继续说:“早就看出你心野,看你昨晚收拾行李的高兴劲儿,比跟我出去旅游还积极!"
我在电话那头直接懵了,我都不知道剧情如此翻转!
任许妍怎么解释,男友在电话里就一句话:“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心太野!”结果许妍在乌镇五天,过得跟私家侦探一样,时时定位,时时拍照,不然男友就在微信上各种冷嘲热讽。好容易这五天过去了,返程回家。给男友发微信说晚上七点半到火车站,车票三天前拍照给男友了。她亲爱的男友回了微信说:“下雨,火车站那堵,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晚上还有一个讲座要去听。”
许妍说她拿手机的手都颤抖了,气得。许妍没男友家钥匙,连单元门都进不去,拖着行李在小区树下淋了个呱呱透,直到十点十分才看见男友的车停了进来。看见淋得跟狗一样的许妍,男友抄着口袋快步跑上台阶,嘴里还喊着:“快点,不然我关门了!”
临睡觉了,因为受凉打着喷嚏,男友数落许妍出差还穿裙子这么暴露,冻着了吧。许妍很不开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接我?男友说:“你一个人外面生活这么久,出差回来,还要我特意去接你啊?再说了,外面下雨了火车站又堵,你不为我的安全担心啊?”
许妍说出“我勒个去”的时候,我心里也骂着"草泥马"。我,一万个草泥马也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四)
今年的中秋和许妍的生日是一天,提前一个周许妍就拿着身份证跟男友眼前晃悠。男友问她你想怎么过,许妍说你给我怎么过我就怎么过。
临着还有一天了,许妍忍不住地问男友有没有准备惊喜,男友笑嘻嘻地说没有,天天在一起有惊喜早就该看见了,真的没有。许妍说她当时以为他说着玩呢,他的生日许妍都是精心准备了礼物,不求别的,回礼应该的吧?
结果生日当天,许妍下班回来,人家老人家就在沙发上穿着家居服看书。许妍凑上去撒娇讨礼物,男友瞪着无辜的大眼说:“早就跟你说过了,没有惊喜。”许妍愣着了,好半天,可能男友看着许妍这个样子不太好意思,拍着她肩膀说:“你要真想过,一会你买电影票,我陪你看场电影行吧?”许妍不敢相信的打量着男友,一时半会说不上一句话来。
最后电影去看了,散场回来的时候许妍不死心地问,真的没有惊喜吗?男友一把把车停路边,打开双闪,冲着许妍喊:“你天天在我家住着还要什么惊喜!我这就没惊喜!你找个给你惊喜的去吧!”
许妍眼睛看着马路对面,男友的车什么时候开走的她不知道,16.8km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家,哭都愣给憋回去了。
(五)
故事讲到这里,算完结了。徐妍在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没哭泣、没询问。
我努力平复自己已经很糟糕的心情,生怕漏掉什么再错怪这个男友,仔细的问:“你是不是之前花了他很多钱?”
“没有啊,我们一起出去吃过五六顿饭吧,确实是他买的单。同居后都是我买好菜在家做着吃,再也没出去吃过。你说她爱我吗?我不知道。应该爱吧。这都是小事,其实他人挺好的。”许妍自问自答。
“他给你买过什么东西,或者礼物?”
“我们一起去天津过了周末,他订了一晚上的酒店和回来的车票。不是说好姑娘都不花男人钱的嘛,我可以自己买的,我买了送给我自己一样啊!”
“真的一样吗?真的一样吗!”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真的一样,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干嘛?大半夜就是为了给我讲个故事?!”
“我就是委屈,或许我要的太多了,我就不该这么多要求,你说是不是?其实他人挺好的。”
“那你给他花过什么钱?”
“买了个还像样的领带,他工作要见人嘛。还有一些日用品,不多。当然我在人家住这俩月连水电费也没交过。”
“他收入多少?”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好意思问。”
“比你高吧?”
“那肯定,没得比啊。”
“呵!呵!”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就直接挂了电话,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一刻了,我全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许妍那句“其实他人挺好的”。被活活刷了三观的感觉真奇妙。
(六)
最近被刷爆了的YSL唇膏,我是真没用过,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牌子,但是也不可避免的看了几篇软文,内容大致有两派,一派是女权观点,不是买不起,是想看你关心不关心;一派是男权观点,买得起还伸手要,就是作。说真的,我谁也不支持。
我想大家都混淆了礼物这个概念,礼物在字典里是“表示庆贺、友好或敬意所赠之物”。前提一,赠方主动;前提二,受赠方接受;前提三,事出有因。
所以,女朋友过生日,作为男朋友根据自己经济实力,邀请一顿晚餐、赠送一支几百元的口红或者一百多的一捧玫瑰或者几十块钱的围巾,都不为过吧?何况,女方也给你过过生日。
我遇到过只进不出的女孩,跟貔貅一样,自恃美貌或背景,横行霸道。追求者还是趋之若鹜。这些也是符合“礼物”这个词的解释的“:一是赠方主动,二是受赠方接受,三是为了追求。
而“礼物”这个概念到了许妍这,人设算全部崩塌。男友没想着也不愿意送,她自己张嘴要求的,就一个准的就是那天是许妍的生日。我不评价我朋友的委曲求全,我也不评价这个男友的渣渣渣渣,我就是就事论事,说到这我都觉得好笑,搁一般女孩身上可能就直接吵翻天或者干脆拜拜了,许妍还能在走了那么那么远回到家后强打精神给我打一个长长的深夜电话,我不禁佩服她的执着。回想最后挂电话的情景,她还是准备继续这段神奇的感情的。突然“肃然起敬”。
我是收礼物的,当然我肯定也必须回,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小人,因为君子之交才淡如水嘛,我没那么淡,我朋友也没那么淡。
春天老家捎来的新鲜野荠菜,打好包,挨家送袋,包个饺子鲜得很,东西不值钱就是图个稀罕,加上交通拥堵,来回忙活一天;朋友结婚的多,除了红包还得送一些贺礼,道具、厨具、茶具,不能少了;谁家乔迁之喜,叫着去温锅,我若空着手,结果发现人家从喜来登叫得厨子,我哪再好意思去?或许有清新脱俗的人说,爱情里面无法衡量无法算计。可世俗的生活就是烟火色的,我们跟我们合得来的人做朋友,跟比我们聪明的领导者做事业,跟我们爱的人做喜欢做得事。
(七)
这一切很俗,但也现实。生活里没有王子与公主,就算有,也不是我们平头老百姓的日子。即使我们前世都是折翼的天使,那落到了人间,我们的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他对你的好不仅是电话那头天冷多加衣的一句问候,也不是每天微信上一句“么么哒”的表情雨,更不是依着你的性子各种退让各种好脾气。他对你的好,是看他为你花了多少,不只是金钱,还有陪伴,还有心思。
如果你的男朋友是流水线上的作业工人,他带你吃的街边麻辣烫不啻于海参鲍鱼,也请记得保持他最爱的你的微笑,毕竟你俩根本可以吃免费食堂;如果你的男朋友木纳老实,过情人节就给你转了520块钱,别嫌少,请你也记得加一块钱给他转回去,让他知道你也爱他;如果你男朋友不在身边,他承诺回去给你补过纪念日,千万别对他冷言冷语,因为爱你的人一定会兑现承诺;如果你的男朋友是个穷学生,你俩都还要靠家里养着,那请珍惜他为你连饭都不敢吃才占来的自习位置还有每天早晨为你提来的那一壶热水,没有钱,他还有心和时间肯为你花费,那也是爱你的;如果你的男朋友财大气粗,送礼物从来不看标签,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可惜总说忙永远抽不出时间陪你,你要小心,他可能不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大手笔,因为对别人也可以这么大方,何况还不会像你一样这样缠人。
我不是教导姑娘们都去找个能对你无私奉献的人,当然能找到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惜我们暂时还都没那个命。于是我们还要坚强、赚钱、爱人。但也不是让你找个连礼物都不肯送的男人。所以那么多姑娘不肯低头得单身着。
认识一个资深的电台情感节目主持人,我和她女儿很熟,她跟自己女儿早早就灌输了在我看来三观很正的婚恋观说:“不求你嫁与富贵之家,门当户对即可;不求你夫婿身价几何,荣辱与共即可。”前半句我想说给像许妍一样的姑娘听,可能你是外来妹,又或者自身条件稍差,但是在同样工薪阶层的阶级上,差距的不是经济,是你们自说自话的自甘示弱,多学习多努力,给自己自信让自己有底线的活着,同时不要轻易伸手、不轻易索取、不轻易低头;后半句我想通俗的解释给每一位未婚姑娘听,不管你选的这个准备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到底有多少钱,都请记得当他肯把所拥有的愿意和你一同分享,才是真得值得托付终身。
想知道他对你有多好,看他为你花了多少金钱、陪伴和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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