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西墙

一只火红的公鸡,用力的拍打双翅,身子腾空飞到梧桐树桠上,天边浮出鱼肚白,远处层层叠叠的山浅浅的显出一点轮廓,空气冷冽,房屋楼宇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街市两边,沉浸在一片寂静的庄严中。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从街道的另一头,快速的传过来,一匹高大的白马,扬起蓬松整洁的尾巴,四只健壮的蹄子快速一前一后快速交替,挺拔潇洒的身姿在宽阔的街道上,飞驰而过,只留下哒哒哒清脆的余音。安静的街道突然间活泛起来,一位衣缕破旧的老伯佝偻着腰,枯瘦的身子慢慢的挪动,肩头上还有一只扁担,扁担两头居然是满满两箩筐菜头,似乎已经把老伯压的喘不过气来,不过想到重病的老伴还需要医药费,他又强忍劳累仍然往前。几个同样是买菜的身影也从模糊的晨雾里显出来,陆续几个卖布的门店也取下了门栓,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苏令已经起床了,用铜盆装半盆井里的冷水,浇在脸上,一股强烈的冷气瞬间侵蚀他的全身,让他一个激灵。困意消散,刷了牙整顿之后,便关好房门,走过曲折的走廊又穿过一片幽暗的假山拱门,途经空阔的后院,突然瞥见一人,只见他身形消瘦,双手叉腰立于一棵树下,正呼吸吐纳,屏气凝神。仔细一瞧原来是薛神医,昨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居然醒的如此早,倒也怪哉。苏令并没有上前和薛神医问好,而是匆匆走过后院,来到东厢房。走廊上有低头走路的仆人,穿麻色粗布衣服,双手持平捧一砂锅往厨房走去。苏令在门前站定了一小会儿,左顾右盼瞧不见人影,撬开门缝微微推开一道狭窄空隙,身形一晃已经闪进屋内。太阳还未升起,床边不远处置放一屏障,一人之高,上好的檀木镂空出一条飞龙,栩栩如生。屏障上搭着一条绢柔的裙子。屋子中央有一木桌,桌上一盏茶早已凉了。瑞金兽头蚊香炉沁出一缕缕浅淡的馨香。屋子里安静极了,冰凉的空气覆盖在一切物件上,苏令悄悄走到床边,鸳鸯锦绣的被褥被她紧紧的裹挟在身上,露出被子的脸蛋微微泛出粉红色,韩雨晴此刻正躺在床上睡觉,苏令昨夜睡得并不好,一直担心晴宝的病情,辗转难眠,今早边早早来到她的房间,想看她一看。 韩雨晴和苏令从小玩到大,感情极好如同亲兄妹,平日里耳鬓厮磨,韩殷也并未放在心上。苏令此刻看着熟睡中的晴宝,内心感到一丝安稳和幸福,他甚至想到如果你的病一直医治不好,我便终生守护你,不离不弃,或许这样也是一种幸福。浅浅的鼻息散发出一缕缕悠悠的香气,微红的脸蛋似乎沁出热气,苏令忍不住将手伸进被窝,捉住了晴宝的手,晴宝的手柔软温润,握在手掌里如一团棉花。他静静的望着韩雨晴,突然韩雨晴的手猛地一使劲,挣脱开他的手掌,两只手在棉被里像两条挣扎的鱼,她长了嘴神情惶恐,不停的呼喊:“快走,令哥哥,快走”。苏令用手指轻轻揉动她的太阳穴,又将伸出被窝外的手臂重新盖好,轻轻的说道:“晴妹,你放心吧,我会永远在你身旁”他的心此刻是甜蜜而忧伤,他知道晴宝又做噩梦了,他走到桌前提起茶壶走出了房门。

他直走了几十步又左拐,来到厨房,让老妈子煮一壶碧螺春,待会儿送给晴宝。说完之后他返回自己的屋子。这时天色已大亮,韩殷和众师兄弟都已起床,师兄弟们陆陆续续往大食堂敢去,今天虽是薛神医给韩雨晴医治的日子,不过这些与他们并不多大关系,虽然他们也一直牵挂着韩雨晴的病情不过镖局要想有生意做,当然就得让镖师们有强壮的身体,除了押镖,师兄弟们日常的事务就是练习武艺,这年头要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可不容易,光本地的镖局就已有七家,除了和同行结交友谊,有时还得给本地的土匪头子山贼大王进贡,不然一到你运镖经过他们的地头,他们便将你的货物抢劫一空。故意韩殷也要四处逢源左右圆滑,但尤为重要的还是要自身实力强劲,这样才不怕被欺。本镖局能够在此地站牢,就靠镖师们出众的武艺和韩殷高超的外交手段。师兄弟们吃完了早饭便开始练习武艺。薛神医韩殷和苏令韩雨晴四人正在吃早饭,早饭自然要简约一些,桂花糕等几样小点心再加一壶普洱茶,几人便将早饭对付过去。吃完饭薛神医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瞧着左手边的韩雨晴,韩殷走上前问:“先生,几时开始治疗?”薛神医双手往空中一举,宽大的袖筒边落将在手肘处,对着苏令说:“去我屋里将黑色的盒子拿来。”不一会苏令捧着一个黑色方头盒子走了进来,薛神医打开盒子从中捏取出一根红色绳子,他将盒子轻轻关上走过去,将红色绳子套在韩雨晴细弱的手腕上,复回到原来坐着的椅子上,开始号脉。薛神医闭着眼睛,韩殷和苏令也都不敢说话,韩雨晴倒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好奇。薛神医原本平淡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眉头也锁在一起。他起身摘掉韩雨晴手腕处的红绳说:“病情很重,我怕是不能医治好。”此话一出口,韩殷便面如死灰,双眼空洞洞,一双手不住的抖动起来,薛神医也神情黯然:“别着急嘛,我话还没说完,我虽是被别人称为薛神医,但终归是凡人,也不过比平常医师手段高明一点。令千金脑部受到重创,指使神经受损,导致负责记忆功能的神经元紊乱,从而记忆消散。不过并不要紧,我虽然不能一下子就将此病治好,不过可以慢慢来,我这里有红彤丸,你听我讲,每日只须在正午时分服用一颗即好,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如若并未痊愈,那时你再到钟桐山来找我。”薛神医说完这一大番话之后,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倒出四十九红色的丸子,放在桌上,又折身从刚才的药匣子里如果一个金色的小圆筒,将桌上的药丸全都倒进去,之后将圆筒交给韩殷,韩殷听完薛神医一番话,气色已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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