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玥的日常生活05
今天吃午饭前,敏玥爸爸跟敏玥说,下午要去一趟老舅家,你也一起去吧?
敏玥说,好啊。
敏玥爸爸补充了句,就我们俩,本来叫你爷爷一起去的,但是他不去。
敏玥愣了一下,还是说,好啊。
过了一会敏玥跟妈妈提起要去老舅家的事,敏玥妈妈说,其实你爸也是烦得很,懒得去的了。就你爸傻,你奶奶一说要去就去了,要我我就肯定不去,这么久都没来往又没交情的,还倒贴着去干嘛。
敏玥没有说话,该下去吃饭了。
吃着午饭,敏玥爸爸问爷爷真的不去吗,奶奶也顺便劝着说,反正你也没事你就去呗。
爷爷看起来有点生气地说了些什么,敏玥没完全听懂,貌似也是说,太久没什么交情了,前几年房子入伙请他们,他们也不见得来。
越说越激动,然后就不知道说到哪去了。
敏玥淡定地吃完了午饭,就先离开了餐桌。
准备出发时,敏玥看到爷爷在穿鞋子,还想着难道有事要去哪吗。
结果爷爷准备上车了,敏玥小声地问爸爸,那我还要去?
敏玥爸爸说,反正你也无聊,就去呗。
爷爷抱着一个箱子放在后座,敏玥看着那个箱子放进来,箱子开了个口,露出了个鹅头。
敏玥一脸惊讶,爷爷笑着说,不要怕,它不会咬人的,然后他坐进了副驾驶。
她想,这不是咬不咬人的问题,鹅,有点臭。
开着车,敏玥看着这只鹅扑腾扑腾地想出来,用嘴戳了几下车门,她看见空气中飘着一些微弱的鹅毛和灰尘,拼命地往她脸上涌去。
她无奈地用手在脸前挥了挥,除了车里的味道,鹅一扑腾,她就会闻到鹅身上散发的气息,像走进猪圈的感觉一样,她不太习惯,闭眼睡觉了。
下了车,爷爷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进了个门,是很老的居民房,到处都是锈了的黑色的铁,楼道阴暗阴暗的,背光。
走到了六楼,敏玥爸爸问爷爷是哪间房。
爷爷让他打电话问问。
结果一问发现走错了楼房,他们又重新下了楼,爷爷一直抱着鹅箱,爸爸问他要不要把箱子给敏玥拿,爷爷拒绝了,说箱子才多重,不需要。
在正确的楼房下看到了老舅,老舅跟在最后面上楼梯,敏玥爸爸和爷爷都走得挺快的,敏玥瞧见老舅走在最后,落了一层楼的距离。
进了老舅家,家里只有老舅和老舅母。
老舅家只有三把椅子,两把椅子放置在小桌子两旁,小桌子上是用来泡茶的地方,还有一把长椅可以坐三个人,这个家不大,但有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爷爷嘴上说着不想来,但来了以后似乎话就没停过,但说的都是不太好的事情,边说还边指手画脚,越说越激动,从一把椅子说到另一把椅子,从老舅这里说到老舅母这边。
敏玥感觉有点无聊,觉得自己坐在这很多余,快过年了,敏玥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净说些亲戚家的旧事,她觉得大家肯定都不大爱听。
但她觉得发呆可能看起来有点傻,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跟小孩子似的,于是敏玥看着爷爷这个方向,假装在认真听着,但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乱麻麻的像是没有一个编译器。
她感觉到爷爷越说越激动,两手一拍,手一拍大腿,椅子就晃来晃去,还不断调整姿势,椅子晃得更厉害了。
老舅偶尔给敏玥拿了点东西吃,敏玥慢慢地吃着,打磨时光。
突然老舅问敏玥读到哪了。
敏玥爸爸说还有两年就毕业了,爷爷也插了一嘴说,敏玥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每次回来都在房里写作业,学习特别好。
敏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大概,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吧。
老舅母又问敏玥读的什么专业。
敏玥对爸爸说,统计学,怎么用潮汕话说?
敏玥爸爸不说话,对老舅母说,她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专业,本来当初想让她当老师,读师范的,但她不肯读啊,说在学校看老师看腻了。
好吧,敏玥想,爸爸到现在还不了解自己到底读的是什么专业,说了名字他也表达不出来。
老舅母说,当老师好啊,有寒暑假,平时又轻松,上几天放几天。
敏玥笑呵呵地没接话。
一直到回去,敏玥爸爸一再让两位老人家不要送了,老舅母还是下来了,她说老舅身子不大好,腰间盘突出,走路有点辛苦。
敏玥想起老舅爬楼梯的速度,原来是这样。
回到车上,敏玥爸爸对爷爷说,怎么到人家家里竟说些不好的事情咧,人家怎么会爱听。
爷爷说,怎么不能说,他们分家走了多久了,不来往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就是要告诉他们那些傻逼人都做了什么事。
好吧,潮汕话真的太难翻译了,但爷爷差不多就是指这个意思。
敏玥爸爸说,没办法啊,没钱的人就只能抱怨,有钱的人还会说这些吗。
敏玥不太赞同这句话,但是也发现这不无道理。
接下来这一路,爷爷又在不停地说那些在老舅家说的事,说得敏玥爸爸开错了两次路,敏玥难得发现爸爸竟然脾气没有半点不好,一直没说话,车也开得很正常很稳。
敏玥从小就坐爸爸的车,她可以通过爸爸开车的速度判断他心情的好坏。
回来后,敏玥爸爸翻出老舅给的三个红包,看了看给了多少钱,是一人一百二。
奶奶问爸爸给了老舅和老舅母多少钱,敏玥爸爸说,本来一人包了三百,但是看到他给了三个红包,就去厕所重新包了五百。
奶奶哎哟了一声,大概是心疼钱给得太多。
敏玥想,难怪今天总是看到爸爸往厕所跑,她差点忘了,过年包红包,一有变故,长辈就爱往厕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