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选文还是选理?

高一文理分班考试前，班主任给每个同学发放了“文理分科志愿表”，并宣布了学文的同学交志愿表就行了。

我以为刘心媛应该会选理科，但是我在她的QQ空间里看到一条说说后，又觉得她也会选文科。

说说内容是：

为什么没人支持我学文科呢？

我看到这条说说后，没有评论，而是直接QQ给她发了一条私信。

“不管你学文学理，我都跟你选一样的。”

这句话就意味着我把自己的人生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在我的骨子里，感性远远大于理性，做什么事情全是感情用事。

直到后来高三时，高一语文老师彭老师在给我的回信里说过这一句话-我从不认为学习和喜欢有什么太大的关联，怎么能让别人左右你生命的航线呢?

老师的话，让后来的我如梦初醒。

我以为她会感动，有这样一个男孩为她付出。事实证明，我以为的永远是我以为的，她的回复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说，她并不希望我这样。

我看到她的回复后，彻底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还有勇气继续执着这样喜欢她吗？这个答案在我心中 反复思索了千万遍，但依旧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

我以为我会对她死心了，但她冲我笑时，顿时心中的荒园就一片春暖花开。我以为她不会拒绝我，可她总是委婉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文理填志愿最后一个晚上，我到老楼三楼办公室去拿数学试卷，恰好听见她的班主任跟一位女同学聊文理志愿的事情。我看见她的身影跟刘心媛很是相似，甚至连性格跟气质都能找到刘心媛的影子。

后来，刘心媛也来了，她们互相打了个招呼，亲昵得像亲姐妹，这倒令我很是惊讶。她跟班主任谈论起文理分科的事情，我就站在她的身后听她说话。

她班主任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道：“你文理都不偏科，让我很难为你权衡。”

“那班主任，你到底想让我学文还是学理”她疑惑地说。

她班主任没有立即回答她。他说他会到时候告诉她答案。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翻起了波涛。二选一的选择题，到底她班主任会选哪个呢？我就在心里假设学文学理的可能性，弄得我脑袋都晕了。

说到文理志愿，我本来选的是我擅长的文科，但昨天晚上我爸打电话给我要求我学理科，否则不让我读书了，迫于压力之下，我今天晚上去四楼办公室把文科改成了理科。因此，在不确定她学文学理时，我心里还是充满一个希望渺茫的幻想-我和她都学理，并且都分在同一个班。

02看考场

去年冬天，期末考试的考点在一中。今年夏天，考点换到了二中。

下午，我跑到高三文理楼找自己的考室，然后打算挨个教室去找刘心媛的名字。没想到，我站在三楼往下面一看就找到了她的身影。此时，她站在高三文理楼和高三教学楼中间的干路上跟两三位朋友聊天并拨弄着手机。

我飞速下楼，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等到我到达主干路时，她和一个朋友往培元新楼的方向走，看这趋势，她的考场应该在培元新楼。

我故意加快脚步从她身旁走过，她熟悉的身影落入我的眼里，但我并不敢回头去看她。怕我以为自己在她的人生里留下深刻的印记，其实只不过是以后有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匆匆过客，最后，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培元新楼走廊上面找考室时，我跟她走在同一水平线上，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段距离。我始终没有勇气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看着前方。我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我和她熟悉的过程中，让我丢失了曾经的勇敢与执着，还是我在喜欢她的过程中，产生了心理上的差距。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即使那时的我们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但心却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在后来的慢慢人生路上，我跟不上她前进的步伐节奏，注定只会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没有交集。

她停了下来，站在我班教室门口看名单。看了没多久，她跟朋友抬腿就走。我看着她们消失在楼梯口，才挤进人群凑近去看，在名单靠后的位置找到了她的名字。她的考号末尾四位数是3725，而我的考场是25号，这难道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巧合。

可是，我和她遇到的所有巧合，都让我认定为缘分使然。或许，在她眼里，这一切只是无关紧要的碰撞而已。

我站在走廊上看到她走下台阶，撑开伞走到太阳底下，没有抬头朝我的方向张望。

多年以后，当时的神情已渐渐模糊，可我一直记得她在阳光下撑着伞，而我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03考试第一天

考试第一天，我起的很早，大约五点半就起床了。简单洗漱后独自去食堂过早，然后孤身一人来到我班教室门口。

整个高一，我在班上是最活跃的人，却喜欢孤单。我虽然孤单，却并不孤独，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独立吧！

我站在走廊上面看《高考作文》。此时，整栋楼静悄悄的，只有对面宿舍楼时不时走出两个人去食堂吃早点。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人多了起来，喧闹也随之而来，彻底打破了这栋楼的宁静。

我看到刘心媛轻飘飘地踏上培元楼前的台阶，轻扬的风舞动她飘逸的秀发，在一碧如洗的天空的衬托下显得分外的美。

后来，她来到考场门口，转身靠在栏杆前，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定定地仰望着天空。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一缕阳光从云层里探出，这让我欣喜不已，仿佛我和她静静地不说话共同看日出。

我突然发现自己只顾埋头读书，有很久没有留意早上的日出了。或许她眼里看过太多的人觉得疲倦，还不如独自看看天空省的烦心。

多年以后，这幅画面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就像手机屛保一样一直定格在我的心底。最美的不是如诗如画的山水，而是那天早上和她一起看过的日出。

时间悄悄在指尖流过，教室广播里传来“考生入场”的通知。她径直走进考场，而我看到她落座后，才飞奔前往高三文理楼参加考试。

04考试第二天

依旧跟昨天一样，我还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人。

由于上午考数学，我便从兜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复习起来，里面是数学公式和典型例题。我渐渐进入状态，全然忘了周遭的环境，甚至忘了我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刘心媛来的时候，我一点儿也没有发现，直到耳边阵阵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我才看到她。与昨天不同的是，她今天兴致很高，似乎心情不错，跟一个同学有说有笑。

考生进考场时，我倚靠在栏杆旁，侧身看着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待入场。她的眼睛波光流转（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涟漪），不含一点杂质，竟让我不敢直视。我回避着她的目光，想逃开她的视线。她没有看我，只是挺着高傲的头颅走向考场，就像出征的女战士迈向战场。

我没有想到，就在我下楼梯前，她快要进教室的时候竟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即使是短暂的回头，却让我有说不完的喜悦。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时间再流逝得慢一点，让我多享受几秒这样美好的情景。

或许太过美好，让我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依依不舍是最适合这种情景的。

下午考试结束后，我独自来到她的考场。教室里空无一人且一片狼藉。我想到她明天还要考试，便把教室打扫了一下，干净的环境，至少让她舒心不少。

随后，我坐在她考试的位置上给她写信，大致是关于考试的事情。在信末，我告诉她文理分科选文科的决定。

05考试第三天

昨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缘无故头疼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知道快天亮时，我才勉强入睡。我的状态跟彻夜失眠的人差不多，起来的时候应该头昏脑涨，但我感觉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还是第一个来到刘心媛考场的人，只不过复习的科目换成了政治。在考生进考场的时候，我多么期待她再次回头看我一眼，但是这次，她只是面无表情从我面前走过，像极了从一个陌生人面前走过。虽然整个过程不足三秒，但我感觉整个世界黑暗了一下，让我的心无比钝痛。

中午，我鬼使神差般来到她的考场，迫切想要知道她有没有给我回信。我想到最坏的情况是她把那些留言带走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些留言散在她的椅子后面。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瞳孔在不断扩大，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我的脑海里浮现两个声音。一个是她只是忘记了收好那些留言，被风吹散在地;另一个是上面的脚印足以证明是她丢的。

最终，我选择了听信后者。于是我给她留言，来表明我的态度。

留言内容是：

或许我早该明白的。

我的出现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你或许从始至终都是讨厌我的吧！在这样下去，不禁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应该选择离开。谢谢你曾带给我那些美好的记忆和给我学习上的勇气。

我不曾后悔喜欢过你，只是很遗憾，没能喜欢到最后。

我祝你在今后过得快乐，而我将会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曾喜欢你却没有坚持到最后的男孩。

最后一堂考生物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时不时漂浮起她看到那封留言的情景。无论我怎样拼命搜索生物知识来掩盖那些情景，又总会冒出新的，仿佛那颗萌芽有无穷的生命力。

我知道我还是后悔了，特别是想起那封留言可能会影响她的考试情绪，心里又增添了一层悔恨。当时，我纯碎是受到刺激，一时意气用事，头脑发热般写了那封留言。我发现自己还是想要看到她，从始至终都放不下他儿。

06文理分科结果

考试结束后，高一学生并没有放假，而是继续上课，等待分班通知名单。

在这段时间里，班上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家都清楚再过几天这个班就散了，因此格外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时光。不知是谁开始，班上开始掀起了一股写留言的风潮。这不是矫情，而是纪念青春。

我想刘心媛班上的情况，应该跟我班也差不多吧！

但凡特别想珍惜的日子，一般都稍纵即逝，像夜晚绽放的烟花，虽短暂却璀璨。就在这样对过去感伤又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情况下，全校高一全体学生迈向高二，彻底告别了高一。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面一一宣读了学生的文理去向，能够继续分在一个班并完整度过高中三年的人，一定是上天特别眷顾的对象，特别是那些以后成为夫妻的人，其中蕴含的缘分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高一最好的兄弟刘海龙分在421班，在我班隔壁。高一最想珍惜的异性朋友无言分在417班，在我班上面，只隔了一层墙壁。他们都没有和我分在同一个班，这让我心里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多年以后，我回过头再看文理分班，发现命运待我并不薄。它把他们两个都放在了我的身边，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要好好珍惜。

当班主任宣布全体解散时，我像离弦的箭飞一般地冲出了教室，仿佛要挣脱这禁锢我的牢笼，冲向自由的远方。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417班，迫切想要从分班去向表知道刘心媛的情况。

老楼要修建，所有的班级都搬到了高二教学楼，而原本高二教学楼的高二班级早已搬到高三文理楼。

等我火急火燎赶到417班时，她班主任坐在讲台上面，身边围了好几个男生正在看分班去向表。我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借着人多也顺势围了上去。

我不知道是命运的使然，还是她的名字泛着光，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名字，但我没敢看班级。我心想她是那么优秀且努力的女孩，说不定很有可能进奥赛班。那样的话，我肯定以后很难再见到她。想到这点，我心里仿佛缺了什么。空洞洞的感觉，再加上一点孤寂的星火，就能点燃心中所有的失落，让我饱受折磨。

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睁大眼睛看清命运的安排。422，这三个数字仿佛变得无穷大将我笼罩在内，让我的瞳仁震荡不已。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幻觉，可这幻觉却无比真实。

白纸黑字让我确信这是事实。我心里激动极了，却不能手舞足蹈表达出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难受的了。与此同时，我也替她感到惋惜，或许她需要竞争力大的学习氛围来激发潜能。

多年以后，我才懂得当上帝关闭我学文科这扇门时，为我打开了刘心媛这扇窗。

后来，她和我某次周五大扫除认识的那位女生（纤同学）肩并肩下楼去新的班级。我单肩背一个橘黄色的斜挎小包，双手抱一踏书在胸前，而我随着拥挤的人群不紧不慢跟随在她的身后。

到了教室，新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我和她坐在最后面一排的空座位上，只不过中间隔着纤同学。

“你也在这边班?”纤同学惊讶地问我。

“对。”我简短并加重了语气。

纤同学没有察觉到我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刘心媛的身上，我知道坐在旁边的刘心媛一定清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于是暗中观察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然而她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脸上的表情未曾有任何变化，这让我心里的希望之火摇晃了一下。

班主任是我高一的生物老师，他点了名以后，简单交代了一下开学的事情，就让我们回家过暑假去了。我来不及跟刘心媛说话，因为她走的时候很匆忙，似是要逃离一般。

我找班主任要了新班名册，了解一下我跟她之间的差距。她学号是7号，而我是20号。学号是根据成绩排名的。虽然我跟她都是原班第七名的成绩编入新班，但仍有13名的差距。

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心里开始期待高二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