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其实JJ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是没有答案的。

上课的那几天，我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的。似乎有点跟不上大家的节奏。眼看着大家都在纷纷表达自己的情绪，梳理自己的情结。我内心其实也很着急——我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好像时间就被别人占据了。但是真让我说点什么，似乎我又说不太出来。

于是我只好静静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说说我自己的一些看法和反馈。

这种感觉好像是说，好歹我来了上课，总要做点什么。如果我不能表达自己，那么我看看别人的情结和情绪是怎样的，也不错。也能让我有更多积累。

但是其实，我整个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所以我现在去回想，到底第一阶段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居然都很难想起来了。以至于我在课程结束时，给自己布置的课后作业——写一个关于这个课程的课后分享——我居然一直都拖着没写。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写什么才好？几次在电脑前打下了文字，紧接着又全部删掉了。

唯一还能记得的就是我在课程结束时，何老师让大家说一说这次课程的收获和感受。我当时说的是：“我感觉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似乎对我触动不大。这种感觉很难受——就是好像有触碰到一点点，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触碰到。所以我说不好。但是我还是决定上完三个阶段的课程。”

何老师听我说完，很吃惊的说：“你既然都觉得没有什么收获，为什么还要继续呢？我以为你不会继续参加了。”

因为她了解我，我如果不认可一个课程的话，我肯定是不会继续上的。在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我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逃课，一逃课就是一个学期的学生。所以这次作出这样的决定，让她有一些出乎意料之外。

我笑了笑，告诉她说：“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学习心理咨询就是要学会‘泡’着。泡着泡着，你也许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了吗？我以前总是‘逃’，这次我想试试‘泡’着看看。”

说完，我看着她。

我们相视一笑。

第一阶段的课程也就这样定格了。

08

因为我和JJ是同事嘛，所以课后对于这个的课程，我们也有很多交流。

JJ还是在问我，之前那个问题。她说为什么别人就那么多感受，我自己觉得我的婚姻也没有问题，家庭也没有问题，也没有那么多感受呢？

我说：“那不是很好吗？没有问题，难道还非要去找到一个问题来去解决吗？”

JJ说：“那我第二阶段还有必要去吗？”

我说：“你决定就好啊。去不去都可以的。看你自己的需求吧。”

JJ说：“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

我说：“上这个课的人都是带着问题去上课的。所以课上会有很多问题来找老师咨询和解决。如果问题解决了，当然就觉得很有收获。就算问题没有解决，至少也知道了问题解决的方向。也会觉得有收获。而你更多的感觉是像一个观察者。你更愿意去观察课堂上大家的感受和反应。那么你感觉到的收获自然就不多了。”

JJ说：“那好吧。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09

跟JJ沟通完，我自己似乎也被这段对话带回课上了。我在想，我为什么也感觉收获不大呢？我是不是也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课上去观察呢？我观察的是什么呢……

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课堂上的一件事情：

当时有一个同学在课上有了一个很重要的感受，引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情结。（当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和情结啊。到现在也不知道。）

我们大家都在陪伴和支持着这个同学。

但是当何老师试着去引导他去面对这个情绪的时候，他却渐渐的越来越理性，离情绪越来越远了。何老师见状也就没有勉强他一定要去面对和接受这个情绪。她只是说：“有点可惜哦。我感觉这个情绪对你来说好像还蛮重要的。可惜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去面对它。”

这个学员叫AB。

AB说：“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情绪吗？或者说它连接着怎样的一种情结呢？”

何老师笑了笑，说：“这个呢，不太好说出来。因为现在告诉你的话，可能不一定能帮到你。”

AB皱着眉头，继续问：“那到底是什么呢？我都感受不到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从AB的表情中，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痛苦，也很想知道。

何老师看着他，正要说点什么。这时候，另一个同学叫XY的就说：“哎呀，真恨不得一棒子把他打晕了，让他从自己的困境中出来。”何老师说：“现在不能这样做。”AB听他们说完就说：“你们都能看到吗？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何老师正要回应AB，一个叫AH的同学就说了：“不是不告诉你，是说了你也不懂。”XY说：“所以我才说想一棒子打晕他，拖出来好了。”

大家一时之间，七嘴八舌，都在说话。我自己依然感觉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我又该说些什么呢？

说实话，我听到他们说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一棒子敲晕过去”这一类的话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挺愤怒的。我觉得人家AB都那么痛苦了，你们知道了不说也就算了，还说要敲晕人家，还说人家听不懂。你不说，怎么就知道人家听不懂呢？就像听外语一样，我听不懂你说的外语，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我听力不行，要么是你的发音不行。怎么听不懂了就好像你们多厉害了一样呢？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另一个同学NR突然很生气的说：“凭什么你们就那么清楚啊？那么清楚了怎么就不说出来呢？还说什么打人家一棒？你们怎么就那么明白啊？”

NR说完这番话，全场突然就静下来了。

只有我，心里暗自觉得爽快：“终于有人替我把话说出来了！”